('温绒端起酒杯,满上,一口饮尽:“谢谢,我爸也这么说。”付爸爸愣了下,讪讪笑起来。她邀请他们是要他们看到,她会过好她自己,不论当初把他们以何种狗血理由把她交给温家,她现在将来都没兴趣知道,谁先放手的,就不要想再收回。付苏站在一侧,黑眼睛里的情绪浓到化不开,他忽然别开脸,低声说了恭喜。温绒却走到他面前,张开手臂,他怔住,下一刻,她已经抱住他,吸着他身上干净的气味,她温声说:“谢谢你能来,我很高兴。”他猛然用力抱紧她,喉咙滚烫,却是说不出一句话。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温绒越过付苏的肩膀,看到林隽正朝这边走来。她放开付苏,一脸无恙。林隽也喝得有些上脸,老男人面若桃花,少了些锐气,多了些柔和,他一走到温绒身边就把她揽到自己怀里,当着付家人的面,她忍下了。林隽跟在场的人简单打了招呼,然后低头对温绒说:“子豪困了,闹着要回家,我看也差不多了。”“再等一下。”温绒在众目睽睽之下爬上游艇,站在最高的位置,海风把她的头发吹得狂乱,视线被切割得断断续续,她一手抓着话筒,一手扶着栏杆稳住重心。“各位,HELLO,请看这边。”底下的宾客纷纷抬头看她。“她要做什么?”彭锐奇怪道。林隽默不作声,唇线微微抿紧。等大家都注意到她,温绒清了清嗓子,说:“今天是我订婚的日子,在这个大喜的日子呢,我有两件很重要的事要宣布。”林隽蓦然上前,仰起头大声说:“你醉了,上面不安全,快下来。”温绒不在意地笑了笑:“林隽,你呆在那,如果你上来,别怪我破坏规矩。”林隽停住脚步,眯起眼。而旁人都以为这只是小两口打情骂俏。温绒竖起食指:“第一件事,我要宣布,我,温绒,最爱的三个人。”话音刚落,底下就有人喊:“是不是最爱林隽啊!哈哈。”温绒没理会,说:“第一个,当然是我最爱的奶奶,奶奶,你放心,我会过得很好。”“第二个,就是你,碧碧。”人群中,段姑娘猛然放声大哭,跟死了爹娘似的:“姐姐不干了,我受不了了,你给我下来,跟我回家!”“别哭,说好不哭的,乖。”温绒晃荡着身体,继续说,“最后一个!”大家以为这是什么搞热气氛的游戏,突然都来了兴致。“是林隽!”彭锐喊完哈哈大笑,戳了戳身旁的人,“喂,你媳妇太可爱了。”而林隽却没有反应,眼睛死死地盯着温绒。温绒却说:“这最后一个先留着,我要宣布,我最恨的三个人。这三个人,我说出来后,就意味着绝交,我不是开玩笑的。”现场,忽然冷静下来,很多人不明所以。温绒指着右前方一片区域,那里大多是她的亲友团:“对我问心无愧的不用怕,跟我吵过架的也不用担心,我不记小仇。”“那么,第一个是……”她的视线从左往右,从右往左,忽然停住:“闻,蓝。”场内的人都在找寻闻蓝这个人,一束束目光定格在闻蓝身上。闻蓝僵着笑脸,此时此刻左右不是。“闻小姐,我可不是嫉妒你跟了林隽十年,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我想说,你压在我身上的锅太重了,我背不下来,什么时候你自己背回去吧。”温绒这话说得有点朦胧,不懂的人一脸茫然,懂的人这一瞬间怕是心惊肉跳。林隽的笑意被海风吹凉,微醺出来的红晕变白了几分,身侧的手不禁握成拳。“第二个。”如同宣判死刑一般,除了海浪声,只有温绒的声音。“小雪啊,有时候我真想让老妈把你回炉重造,我上辈子做了多少缺德事这辈子才会有你这么个妹妹!我们果然没什么姐妹缘分。哦,忘了告诉你,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我很好,也不怎么伤心,不过,你会不会伤心,我就不知道了。”温雪简直气到抓狂,但听到温绒最后一句,见了鬼似的,扭曲的脸顿时放空。气氛越来越诡异,大家捉摸不透这到底是游戏哇还是玩真的呀。“而最后一个……”温绒撩过被吹乱的刘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亮的眼睛,她朝场内环视了一圈,慢慢低下头,视线落在离她最近的那个人身上。45、045 ... 几年后的某日,林隽抱着自家媳妇在露台上看星星,他左思右想,决定趁着今天他生日气氛好,仔细问一问:“绒绒,你那时候真打算当众宣布最恨的人吗?”温小绒原本玩得很高兴,猛然一个激灵:“干嘛突然问这个?”“我想知道。”温小绒白了她家老男人一眼:“你想知道?”“想。”温小绒来了劲道:“你当时是不是很紧张?”林隽回想了下最后的场景,当她把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的心脏都快停了,他立刻抱着媳妇点头。温绒哼哼:“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名。”“……”“如果我真说了,你拿我怎样?”这个时候,林隽是万般不能说错话,桃花眼一眯:“咳咳,我怎么会拿你怎样呢。”温小绒翻了个白眼:“大叔,你早就拿我怎样过了,装!”温小绒狠狠戳到她家老男人的痛处,老男人的脸色不好看了。“可我偏不告诉你。”温小绒得瑟呀得瑟,她要让他别扭一辈子。于是,这成了一宗悬案。-------------------------------------------------------------------------------时间回到当时。温绒把视线落在离她最近的那个人身上,她沉默的那几秒,整个世界都跟着安静。林隽在和她的对视中忽然感到胸口被什么重击,呼吸不上来,以至于忘记冲上去,在她开口之前,把她带下来。仿佛已经知道她的答案,不想听,却无法行动。就在这人心沸腾紧张难耐的时刻,温绒忽然身形一晃,脸色大变,下一刻掏心掏肺地呕起来。冷汗涔涔从额上流下,胃里酒精连烧,温绒几乎站不住,她今晚压根没吃东西,胃里除了酒还是酒,这会倒在地上稀里糊涂地把喝下去全部吐了出来。“小绒!”段如碧慌慌张张地跑上游轮,看到温绒这副鬼样大失惊色:“你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疼……”话还没说完,温绒又吐了起来,那叫个天昏地暗,原本红扑扑的小脸瞬间白兮兮。好些人跑了上来,温绒扶着栏杆正要爬起来,忽然脚下一轻,被人拦腰抱起。“我带她去医院。”声音刺耳,温绒半睁开眼,看到林隽欠扁的下巴,胃里一阵反酸,她毫不挣扎地扭头狂吐。吐完后,她抬眼,林隽正低头看她,还有……他纯洁无暇的白色礼服上惨不忍睹的污迹,温绒面无表情地抽出他胸口的装饰方巾,擦了擦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