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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品灵器的剑灵,剑灵沾了阴虎符的怨念,附在了莫子渊他们身上……”话没说完,东南纵错山峦中突然飞出一群鸟禽,仿佛是碰见了什么悚然可怖的东西,嘶吼悠长凄厉。三人中蓝熹微最先反应过来,放了茶杯起身就走。鸟禽受惊吓飞的方向。是金凌独自夜猎所在之处。……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两丈距离的食魂天女,金凌艰难地喘着粗气,心如擂鼓。他已被这尊石像狠狠拍了一掌,明显不是她的对手,现下她再靠近,那不得一掌了结他。耳边仍是莫家庄那疯子吹奏的笛音,尖锐如鸣箭划破天际。劲风中混着石块的潮湿味道袭来,金凌眼睛一闭,举着长弓挡在了身前。死在这,他怕是真的会被江澄打断腿,也是真的会惹蓝熹微生大气吧。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来。视觉的短暂失去,其余感觉便会格外敏锐。他听到什么东西“砰”的碎裂了,听到莫玄羽停了笛音,还听到旁边修士在倒吸凉气,紧跟着接二连三的议论声。“这是什么鬼东西啊?”“是鬼将军!是鬼将军温宁!”“温宁不是在十六年前,就跟着夷陵老祖挫骨扬灰了吗?”“夷陵老祖”这四个字一出,金凌直接睁开了眼。站在他跟前的人,浑身缠绕着粗重的铁链,凌乱披散着的头发随风飘动,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容,但眼瞳漆黑一片死气沉沉,不免看上去很是呆滞。撑地站起,金凌呆呆望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记得,很多人都说,鬼将军温宁与夷陵老祖魏无羡,是害死他父母的凶手。唯一一个没有这么说的是蓝熹微,她和他说过,永远不要听别人说,要学会纵览全局再做判断,是非对错在于己,而非他人。是以这些年凭借这句话,他感知到的情感中,恨意占了很少的一部分。“舞天女消失了?”“这是假的?”在场修士弟子的经验饶是不比仙门前辈,但也能辨别出,这哪里是什么舞天女,压根是幻象,而那些几分钟前同仇敌忾,一致对外的剑锋,此刻直指正中央的温宁。“围住他!”“各位,千万拦着他别让他跑了,这可是温宁!”就食魂兽这等精怪而言,成千上万只食魂兽也决计比不上擒住一个鬼将军温宁要来得划算,百家扬名的机会生生摆在这,有一人煽动,动心的人自是越来越多。“你们怕什么?别怕!夷陵老祖又不在这儿,有什么好怕的!”“他的主子都已经被碎尸万段了,上!”助威呐喊震耳欲聋,刀光剑影粼粼如银。可惜温宁到底是温宁,即使夷陵老祖不在这儿,也不是随意能由人擒住的。其余人攻势愈猛,他的反击与凶狠,就愈发蛮横霸道,眨眼时间,他便掐住了一位蓝氏弟子的脖颈,将其拎到了半空中。见状,魏无羡暗忖不妙。适才他为了救金凌,笛音催的太猛,让温宁发了凶性,必须压制,稳稳心绪。敛了敛心神,他连忙把临时赶制的竹笛递至唇畔,柔和似江南烟雨般的旋律,一扫起初的焦躁,徐徐奏响。舒缓的调子将将吹了一段,温宁的动作便停了下来,他松手将那名蓝氏弟子摔在地上,慢慢旋身,看了魏无羡半晌,终是一步一步向他走去。情况变好,魏无羡边吹边退,心里好不容易移开的石块,下一秒,随着粗制竹笛蓦地开裂,再度压回了心尖。望着手中已然有了裂痕的竹笛,魏无羡气得眉心直跳。“这什么鬼竹子……”嘟囔抱怨的话还没说全,一道笛声接上了他没吹完的调子。这道笛声比他还要熟悉这段曲调,转音起伏处,与在当年玄武洞听到的哼唱一模一样。魏无羡彻底僵在了原地。站在他身后吹笛的。竟是她。忽然无法呼吸,空气中涌动的都是一抹似有若无的淡雅幽香。最后一个音吹完之际,他听到一声轻唤。“阿凌,过来。”魏无羡瞪大了眼,浑身卸了力气,竹笛霎时坠地。清越女声温柔平静,却听得他眼中陡然有了泪。“小姨!”金凌丝毫未觉,见到了不远处的月白倩影,心头一震,没多想就提步冲了过去,牢牢地圈住广袖。蓝熹微低头,目光掠过他身上,像是在察看他有没有受伤,可过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再开口。看着一言不发的蓝熹微,金凌蓦地愣住。不为别的,实在是那双渐渐变红的星眸使他慌了神。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失态的蓝熹微。朱唇紧抿着,盈盈秋瞳里白雾氤氲弥漫,偏生小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与第一次是有很大区别的。这一回的蓝熹微,眼眸中有一份他从未见过的东西在肆意生长。灵动。“小姨,您……”“阿凌!”又一声“阿凌”,这次来人可不是他温柔的小姨。金凌回头,虚虚喊了句“舅舅”,抓着蓝熹微袖子的手正要收紧,突然闻到一阵清冷兰香,随后锦缎衣料滑出掌心。“怎么了?”蓝忘机揽住身子隐隐发颤的人,没错过如画眉眼间浮现的异样情愫,好像是在遥遥无期的枯寂大道上,终得以窥见彼岸的光。哽着喉咙摇了摇头,蓝熹微翕了翕唇,唇齿忽地尝到了一滴苦涩的液体,想说的话当即堵在心口,闷痛顿生。在这一瞬,最近发生的所有事,重新拼接了起来。莫家庄蓝思追说:“在您来之前,我在这听到了有人吹了您吹过的姑苏小调。”长街拐角跟了她一路,又不作声的人。大梵山树干后的火红发带。以笛音来驭温宁的黑色身影。这哪是莫玄羽。老天也太喜欢作弄她了,或者说,是她眼前这个人太喜欢作弄她了。他给她机会,让她误以为一份感情是可以善终圆满的,可当她深信不疑之后,他又亲手毁掉了她的一颗真心。不夜天那一战,他当着她的面跳下了万丈深渊,完全破灭了她余生所有的期待。再然后,她在煎熬难过的岁月里沉浮了整整十六年。忘不掉一个已无生还可能的人,是一件无望而颓靡的事情。每一个万籁俱寂的深夜,她从梦魇中乍然惊醒时,都在质问自己,如果他不来金麟台参加满月宴,就在乱葬岗和温情过日子,她再怎么痛,也不过是爱而不得。如果她也反对他来。如果金子轩没有救她。如果那天她护住了江厌离。如果。如果他还活着。那该有多好。这么多日日夜夜,是万念俱灰的痛。可现如今,让她悲痛欲绝之人,活生生地站在离她三丈的地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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