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撕裂着我的情感,一种真实且露骨的真相摆在我面前,使我不得不正视血淋淋的事实。无处宣发的情绪冲上大脑,大喜大悲的刺激害得我太阳穴不停地抽痛……我发了疯一样跑出了房间,焦急地奔向医院,直直冲到沈沅面前。我需要再一次确定。他还是那副样子,淡然地躺在病床上,玩味地看着我:“哥?来了啊,这么快……”“沈沅!”我一把将那两份亲子鉴定报告单甩到他脸上,激动地扯着他的衣领:“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你不是看到了吗……就是,你想的那样。”沈沅像是早就料到这一出了一样,没有半分惊讶,反而开心地笑起来:“哥哥,你迟早会知道的。”“妈妈……知道吗……”沈知像是被抽空了气血,瘫坐在地。沈沅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对他道:“你自己问一问不就知道了?”电话被接通的很快,不像沈知平时给李娅芝打电话要很久很久才会被接起来,电话里传来温柔的嗓音:“小沅?怎么了?找妈妈有什么事吗,你事情忙完没有啊,快点回来吃饭啊……”“妈妈……”沈知开口道。电话里的声音顿了一下。接下来的声音变得冷漠起来:“沈知?你怎么拿着你弟弟的手机?沈沅呢?他是不是……”“妈妈,我没事,哥有事情想问你。”沈沅插话道。“什么事?”我开始踌躇起来,心脏被拧成了一团,怯懦地小声地质问:“妈妈,我是你亲生的……是吗?”对面传来一阵静默。像是在断头台等待的罪犯,静候着凌迟的刀片落下,呼吸都变得缓慢。也许她并不知情,她应该是爱我的,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是又怎么样?”哈……是又怎么样……是又怎么样……沈知没有想到迎来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将他撕扯成无数的碎片。沈知啊沈知,还不明白吗……因为你是沈知,所以不会有人爱你。“为什么。”我不会再哭泣了,眼泪是懦弱的,“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对我。”这么多年的偏心和苛责,本以为只是因为血缘的亲疏有别……事到如今,我只想求得一个答案。“沈知,你是那个女人养大的孩子,你身上都是她的影子……我不是没有试图过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但是我看着你就会想起她,我觉得恶心。”李娅芝是对沈知有愧的,但厌恶大于这点微薄的歉意,便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何况比起一个聪明优秀的沈沅,一个敏感普通的沈知更加不重要了。是的,不重要了。他是不被选择的小孩。电话被沈沅挂断了:“哥哥。别挂念妈妈了,你想要的,我给你。”“你给我?沈沅,你怎么好意思啊??”“哥,我会给你爱,比妈妈更多的爱,我们还是家人不是吗?”沈沅清楚地知道他的哥哥最想要什么,从小看着哥哥被一次次忽视,一身伤却仍旧要跟在李娅芝身后,偏爱如一座大山,拦在沈知面前。既然李娅芝不要沈知,他要。他刻意让沈知发现那份亲子鉴定,为的就是磨灭他心里最后的依恋,沈知只能有他一个家人。脊背处又传来阵阵疼意,这次来得比上一次还要汹涌,沈知的后背很快就被冷汗打湿,额角沁出很多汗, 他借着袖口擦拭着,尽力在沈沅面前藏起身体的虚弱。能说什么呢……他突然就很想念南山里的那个人,疼痛侵袭,瓦解他的理智和防御。“哥!别走……”沈知一句话也没有再说,如行尸走肉般离开了病房。身后传来一阵呼喊,伴随着人摔落在地的声音,他不在意了。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出租屋内,他觉得心里好像有千百个小孔,脊背处的疼痛也比不上心口的刺痛,痛彻心扉,遍体鳞伤。他惊觉自己是如此悲哀。他掏出手机,微弱的蓝光映照在脸上,他翻找着,翻到陈萧的名字,翻到林在予的名字。算了,不打扰他们了,他们两个最近正在筹备婚礼,很忙。还能找谁呢……没有人了。沈知只有沈知,他屈膝坐在角落里,自己抱住自己,缓慢而温和地拍打着:“没事……没事……不疼的……”最怕自己骗自己。真的不疼吗……疼的,是很疼的,可是只有用言语来欺骗自己,好似这样能够缓几分痛苦。这种时候,谁都好,是谁都没关系,来抱抱他。他只需要一个拥抱,可以不用那么深,抱抱他就好了……其实他真的很好哄的。有些饿。想起谢回做的莲子羹了,甜甜的,热热的,喝下去很暖胃。可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了。那个神秘的、俊美的巫医,留在了南山,留在了我的回忆里,心里酸酸的,思念如同实质,牵着一颗心,要将淋漓的血肉温养。如果……如果……如果什么?他也不知道,明明是自己放弃的一段感情,如今却又懊悔起来。脆弱的信任,无处安放的不安全感,还有距离和诅咒横在他们之间。但是此时此刻,他突然什么都不想在乎了。他只想见谢回。--------------------第19章 “嘭嘭嘭,嘭嘭嘭——”有人在敲门。坚定有力的敲击声传入我的耳中,鼓膜跟着震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