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野眨了眨眼,收回乍然飞散的思绪。眼见郁怀枳折腾半天,只把那碗挪出了十厘米,江时野从他手里拿回那块布。“我来。”他淡声道,语气里却多了些强硬。郁怀枳抿了抿唇,知道自己根本帮不了他什么,只能添乱,于是还是收了手。跟着江时野的脚步,郁怀枳走近餐桌。注意到餐桌上放着两碗面,他有些惊喜地走到那碗面的前方:“这是给我的吗?”江时野看他一眼,在他对面坐下来。没有得到答复,郁怀枳依然站着,似乎生怕坐了自己不该坐的位置。江时野只得出声:“坐下吃吧,面要坨了。”得到确认,郁怀枳喜上眉梢,乐滋滋地坐下。他拿起筷子,一脸幸福地挑起面条,认真品味咀嚼,脸颊像仓鼠一样鼓起一小块。江时野将他的情态都看在眼里。他垂下眼,不动声色地开始吃面。一碗面条下肚,郁怀枳甚至还将面汤也喝了。肚子暖融融的,这种满足的感觉让郁怀枳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他好久没有这种吃饱的感觉了,之前无论吃什么,都味如嚼蜡,哪怕胃袋鸣叫着饥饿,他也不想去吃那些看着就倒胃口的饭菜。可不知为什么,现在他吃的只是一碗普通的面条而已,甚至配菜都只是中午剩下的,他却感觉吃到了至顶美味,每个味蕾都如焕新生。他的心理医生曾评价他情绪至上,他当时还不以为然,毕竟每次商业选择,他都冷静睿智,最终每每都能得到丰厚的回馈。可是现在,郁怀枳突然明白了医生的意思。江时野就是他情绪的阀门,只要他在,他与世间的一切便连通了,而一旦失去……想到贫瘠乏味的前七年人生,郁怀枳心间莫名泛起一阵慌张。一股终将失去的恐慌占领了他的大脑,让他无视此时庄桩还在屋内的现实,紧追两步就抱住了江时野的后腰。江时野不过是在收碗而已,背上突然多了一个八爪鱼,成年男人的重量便压在了他的背上。他身体略微前倾,手臂控制着手腕,没让碗从手里滑出去。曾经郁怀枳也是黏人的,但至少还有些许矜持,现在却是没有了顾忌,动不动就直接抱上来,扒都扒不开。毕竟江时野没有直言拒绝过……只要对方没有拒绝,郁怀枳都以视作默认处理。“哎——”庄桩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出来了啊!”他声音扬起,听起来有些激动。.江时野状态如常,反倒是郁怀枳,如被电到一般立刻松开了手,还后退几步,离江时野一米远。他的动静太大,室内另两个人的目光都向他投来。江时野眉头微抬,眼神里有着微不可察的戏谑。郁怀枳一向喜欢观察他的神色,偏偏这回视线都集中在庄桩身上,生怕自己刚才的行为让对方有所警觉。“郁总……你没事吧?”庄桩见郁怀枳看着自己不说话,体贴地主动开口。“……没事。”郁怀枳面色强行沉静下来。两人对视,一个假装冷静,一个假装自己没发现某两位的奸情。还是江时野先一步动作,打破了两人凝滞的氛围。“你出来做什么的?”他看向庄桩发问。“噢……我饿了,来找吃的。”说着,庄桩终于注意到江时野手里的碗。江时野便向上举了举,示意他看自己手里的碗:“你来晚了,我们吃完了。”“啊?!怎么不叫我!”庄桩哀嚎。江时野保持沉默。不过庄桩很快调整过来,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偷笑道:“哼,刚才我让你吃你还不吃,结果呢,果然还得是本大厨的手艺——”“行了,不想听。”江时野直接转身走进了厨房间。“哎——”庄桩想说的话被他抛诸身后。又进入到了庄桩日常被气环节。二人世界终结,郁怀枳原地站着,神情怅然若失。庄桩偷瞄他一眼,低头轻咳一声,悄悄想离开这个空间。“庄桩。”郁怀枳却叫出他的名字。庄桩一脸凌乱地顿住脚步。如果说之前他只是觉得郁怀枳和江时野两人间的关系好玩,你骗我我追你的,虽然不懂他们在搞什么,但他着实好奇事情的发展。不过眼睁睁看着这一个月来,郁怀枳失去了江时野消息后,活着跟死了一样的模样,他开始对郁怀枳莫名有些怕怕的……总感觉这样深刻决绝的感情,有点过于极端,一不留神就会踏入深渊。出于小动物对危险的警觉,他现在只想在这段拉扯中消失!可惜某人还没想放过他。他缓慢转过身,面上扬起端庄的微笑:“怎么啦?”温暖的汤面入腹,身体汲取到足够的营养和能量。郁怀枳的大脑终于脱离之前空茫无助的状态,开始运转起来。也终于开始,对某个问题的源头升起质疑的念头。正常的情侣关系,会允许有人在自己伴侣的房间里住这么长时间吗?如果是他,别说是住,哪怕是有人想进入他和江时野共处的小空间,他都会感到排斥。一直以来,江时野和庄桩之间的关系,都像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郁怀枳之前觉得这是由江时野的心态决定的,他对任何人与事都是这样的态度,哪怕是曾经他觉得和对方关系最亲密的阶段,对方也能在留后一句话后,无所谓地转身就走,自此一别七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