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野本想告诉郁怀枳没必要克制什么,但是眼睫垂下,视线落到郁怀枳和他相握的手上,又觉得自己多虑了。虽然这段时间以来,郁怀枳在江时野面前总是趋于弱势,但所有事情其实都在向对方期望的方向发展。郁怀枳从不会委曲求全。江时野动动手,发现还是不行,只要动了就会刺激到酸疼的那块部位。他提醒郁怀枳:“不是说先热敷?”“啊!”沉迷于江时野掌心的触感,郁怀枳被提醒了才想起来林意刚才的话。在这里生活过一个月,郁怀枳对厨房内的设备足够熟悉。他慢慢收回手,然后转身,接了热水,又用小方巾湿了水,开始专心为江时野湿敷。在他忙活的时候,江时野眼眸微动,突然开口。“林意……是你的医生?”他还记得郁怀枳吃药的那夜,对方提及过这个名字。郁怀枳手上的动作一顿,片刻后,他垂着脑袋点头:“嗯。”江时野眨了下眼,没有再问。郁怀枳见他不问,反而多说了几句:“我的身体不太好,他会帮我监测身体数据,每个月告诉我需要注意的部分,监督我的生活习惯。”郁怀枳这显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对方会在那样的时机叫出医生的名字,显然是因为曾经有过相同的场景,而那样恐慌无助的处境,又怎么会仅仅和健康监测有关。不过这些思绪,江时野都没有说出口,对于郁怀枳多余的解释,他也只是“嗯”了一声,似乎没放在心上。郁怀枳松了口气,却也有几分因为不被对方在意而生出的失落。林意很快上了门。他见到江时野的时候,眼中闪过几分惊讶,但被很好地掩藏起来,温和有礼地向郁怀枳和江时野问好。能当上郁怀枳的私人医生,林意必然有些手段。他虽然看起来年轻,手上动作却像是行医了几十年的老大夫,老练又沉稳。不过一小时便让江时野可以自如地转动肩膀,只有肌肉还有细微的酸痛。林意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他递给郁怀枳,叮嘱道:“这是我自己研发的药贴,每天都贴着,大约一周就能好了。”“好。”郁怀枳接下,立刻撕开一张,帮江时野贴上。林意很快收拾好了工具:“那就这样,我走了。”他离开前,看了眼郁怀枳,神色认真:“别嫌我啰嗦,那些要按时吃,不要再私自减量。”他的话成功吸引了江时野的视线,郁怀枳冲林意摆手:“知道了,快走吧。”林意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耸耸肩,转身走了。郁怀枳下意识偷瞄江时野一眼,却发现江时野也在看他。他张了张口,试图说些什么,然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江时野便收回眼神,不再看他,也什么都没问。这天,郁怀枳留到很晚。没有留宿的借口,郁怀枳站在门前,望着江时野的眼神中满是不舍。江时野失笑:“你可以明天过来。”郁怀枳微微扁嘴,打从心底里不想和江时野分开八小时。——虽然他们实际相隔的距离只有一个楼层。他伸出手,轻轻捏住江时野衬衣的下摆,一副不想离开的模样。江时野视线下瞥,看到他的动作,片刻后,索性侧身靠向门框,全然纵容了郁怀枳的情绪。于是郁怀枳的心又蠢蠢欲动了,彻底忘了自己白天曾说过什么。他上前一步,凑近江时野,在他唇上啃了一口。江时野便闭上眼,任他啃完后又继续舔吻吸吮。结果最后郁怀枳的手又长到了江时野身上,两人在大门口搂抱在一起。走廊里的感应灯灭了又亮,亮了又灭。终于,江时野推开郁怀枳,他抹了抹泛着水意的唇。“明天见吧。”他开始下逐客令。郁怀枳遗憾地舔去唇上的湿意:“好吧……”他后退一步,两人之间终于隔开距离。感应灯又自动关上了,郁怀枳看向江时野。对方背着光,神情有些模糊,却能感觉出是柔和的。郁怀枳眨了眨眼,脑海中莫名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背景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楼梯间,只是比现在的更为残破许多,楼道间里的灯年久失修,会因为一点动静而亮起,没几秒后,又刺啦得一下黑灭。郁怀枳的心跳逐渐加速,他看着江时野,轻笑着问道:“明天……可以一起去约会吗?”他肤色白皙,眉眼弯起,眼神在室内灯光映射下清透明亮。江时野微眯起眼,仿若看到了那个在他少年记忆里留下最深刻印记的人。他沿着模糊的记忆一路回顾,终于想起,曾经也有一个夏夜,他家的门被人敲响。他和母亲都是低调沉默的性格,家里几乎不会有外人造访。少年时期的江时野从书桌前起身,穿着清凉的夏季校服走去开门。而门外,站着的便是那个总是笑着向他走来的少年。郁怀枳之前只来过他家一次,却深深记住了这个地址。江时野还记得,那天郁怀枳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水族馆的门票,紧张却又暗含期待地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对方额上还有着沁出的汗,郁怀枳手指紧张地抓着校服下摆,说自己拿到票后一时心急就跑来了。仿佛时空重叠,他们又回到了当年的位置。郁怀枳的眼神依然如当初那般清澈而明亮,毫无遮掩地传达着对江时野的情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