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摸牌流程结束后,江涌鸣迫不及待地抢了地主。三张地主牌被掀开展示,里面有一张小鬼王,乐得他把眉毛高高挑起,嘴巴偏偏瘪着,做出一副“哎呀牌太好了怎么办”的欠打表情。青涿手底下的牌十分零散,以单牌居多,要想先一步获胜几乎不太可能,只能试试看与肖媛媛打配合,助她获胜。然而,肖媛媛的牌也臭不可闻,又被江涌鸣那自信得仿若胜券在握的表情震慑住,连连错过了两次能压住他的机会。最后,即便两人力挽狂澜,地主方还是凭借势不可挡的好运气赢下了首局。“哎哎哎我赢了我赢了!”江涌鸣把手上最后一个对子扔到牌桌上,高兴地展开两臂四处挥舞。看到季红裳端来的一整碗“战利品”,兴奋地与她击了个掌。他从桌上牙签盒里抖出一根,扎了块龙虾肉往嘴里送,嚼吧嚼吧两下,忽地想到了什么,一拍桌,冲两位落败的“农民”勾勾手。“不行不行,输了得有惩罚,你们得让我弹一下鼻头!!”他嚷道。肖媛媛震惊:“你怎么不提早说!”“现在说也一样!”江涌鸣一挥手,抬起下巴,“反正一会儿我输了,也给你们弹。”“…行!”肖媛媛脑子转溜一圈,咬牙答应。她抬起脸,眼睛紧闭着,感受到眼皮透出的光亮被逐渐靠近的人影慢慢遮住后,还是没忍住,从眼皮中间漏出一条缝往外看了眼。与此同时,鼻头上传来一阵力道,她脑袋条件反射往后仰去:“唉哟!!”肖媛媛捂着鼻子,恶狠狠地瞪过去一眼,放狠话道:“你一会儿最好别输!”江涌鸣笑哼哼地表示自己牌王江少的名号早已传遍江湖,要想赢他就是痴人说梦,随后又转过头来,笑嘻嘻对青涿道:“青青,该你了。”青涿扭过头看着肖媛媛揉鼻头的模样,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脸把眼睛闭上了。不知疼痛会从什么时候降临,他有些不安,眼珠在眼皮底下挪动,连带着鸦羽似的睫毛也簌簌抖动着。没过一会儿,他又睁开眼,看向抬起手臂、已经摆好架子的江涌鸣。灯光在这时被切成了神秘昏暗的蓝紫色,照得青年的瞳眸仿若缀着星光的夜空,他抿了下唇,一切的氛围与姝丽景象都与二人最初相见时如出一辙。青涿总觉得喝大了的江涌鸣做事有股没头脑的虎劲,遂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轻点。”说完,又闭上了眼。江涌鸣却有些心猿意马,他凑近看青涿的脸,连眼皮上极淡的血管都看得清。他好像被麻醉了,手上哪儿哪儿都使不出力,轻轻碰了一下对面人的鼻尖,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弹”,就满身不自在地缩回了座位上。青涿一愣,然后才慢慢睁开眼。肖媛媛见到此景,哪还有什么不懂的,目光灼灼地、冒着火光盯着江涌鸣,指着他气哼哼咬牙道:“好啊,你小子!”“再来!”她梗着脖子喊。就在上把地主江涌鸣哗啦啦洗牌时,有人隔着厚重的音乐声在身后呼唤。“小青,有人找你!”青涿转过头去,却在昏昏的灯光中看到了一个令他有些意外的人。喊自己的是谭羽,他身边还跟着个坐轮椅的男人。是失骨者。他的脸色比起前几天稍微好了些,四肢依旧软成面条模样,明明身体消瘦,身上的肉却还是在失去骨头支撑后堆到了一起。青涿站起身,对江涌鸣等人道:“你们先玩,我过会儿回来。”“去吧。”一直坐在一边旁观牌局的林珂坐到了他的位置上,如夜猫般的双目懒懒盯向江涌鸣,“我先顶你。”江涌鸣无端打了个颤。…“青涿先生。”失骨者身后站着那名推轮椅的助手,在青涿走近后,他颔首示好,“会长请您和他一起去个安静的地方详谈。”酒吧里,那位电吉他手已经退场,又上来一位弹钢琴的演员。悠长悦耳的琴音与劲爆的鼓点掺和在一起,有种大杂烩里放拖鞋的诡异美感。确实不太适合谈话。青涿点头,“你带路吧。”助手推着失骨者进到一个隔音良好的房间内,连人带椅安置在阳台,对青涿示意过后,便只身离开了房间,带上门锁。门一关,音乐与架子鼓顿时被拉得很远,只剩下耳畔窸窸窣窣的一点。阳台上放了两张藤椅,青涿走过去刚坐下,失骨者便主动开口。“你获得了永生不死的能力,对吗?”他开门见山,直接掀开了对方的底牌。青涿心中一凛,眼神中多出几许戒备,却并不惊讶。他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但失骨者拥有预言能力,会知道也不足为奇。他更好奇地是,对方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而来。【不死之心】可以进行绑定,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也就是说,它目前可以被赠予、被交易、甚至被抢夺。显然,这件事也在失骨者的预算之内。……可若失骨者是受到了“与天地同寿”禁果的吸引,想要从青涿手中拿到此物,就没必要把助手调开。毕竟他如今坐在轮椅上,四肢俱废,就连道具都用不了,何谈抢夺。“没错,”青涿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承认了,“你是为了它来的?”“显而易见。”失骨者淡淡笑了笑,嘴唇仍然有些发干。“但我对永生没有什么兴趣,我只想回到现实世界,重新当回一个籍籍无名的中学老师。”失骨者低声说,语气中有些自嘲意味,“至少,拥有健全的身体,身上的两百零六块骨头也不会隔三差五缺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