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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不小心往沙滩上漏了一粒沙子,失之交臂便是相见无期。因而当周沌吃饭时不小心把木筷掐断,写字时无端的笔尖停滞让黑墨晕染了好几张纸时,他知道,他也病了。“叩叩叩”敲门声将两个少年的交谈掐断。“吃饭了,孩子们。”母亲在外喊。“你快去吃饭吧,我在房间里吃。”青涿轻轻推了下周沌,又指了指床边侧放着的小桌板。周沌点了点头,弯腰拾起小桌板,替他在床上放好,随后才出门。母亲紧跟着进来,端着两只碗,一碗盛满饭菜,一碗装有飘着油星的浓汤。放到青涿的小桌板上后,她便也出门吃饭去了,只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带上了卧室的门。青涿瞥了眼菜色。经过上次周沌一提醒,他如今也看得出来这些菜绝大多数都有补血益气的功效。心底好像有什么一闪而过,他摇头甩开多余的念想,筷子挑起一小块饭菜。或许是卧室门被合上的关系,吃饭时听不到饭厅传来的动静。青涿忽地升起一股没来由的忧虑,而这份忧虑又在周沌推门而入、看到他好端端站在那里时蓦地消失。周沌把他的饭碗收走,看向对方因为不好意思被朋友贴身照顾而微微低下的脸:“你还想听些什么?还是想我帮你补习功课?”“你教我数学吧!”青涿眼睛一亮。他一点也不想重读一遍初二,不想因为这个和周沌分到不同的班级。周沌点点头,从书包里拿出数学课本摊在小桌板上。他的讲解方式极其细腻,与他天生淡漠的性格不同,连每个知识点在出题时容易挖的陷阱也一一陈列。青涿听得认真,只是在理解完知识点、该做习题巩固时,他的“老师”微微俯身凑近,似乎想看他如何答题,下颚蹭到了他的头顶,专注力一下子便分散开。这一走神,笔尖就不受控了。“ad?这是计算题,哪来的线段ad?”周沌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奈。青涿一激灵,忙把刚刚瞎写的符号划掉。“不要走神,好好做题。”周沌不轻不重地敲打着。也是亏得青涿没在头顶上长双眼睛,否则周沌自己走神盯着他看的行径将暴露无遗。“周沌,我笔握不住了。”没过一会儿,青涿撩了笔。写字需要精确控制手腕和手掌的关节肌肉,而他大病未愈,两行字写下去,笔尖的颤抖逐渐增大,落下的字便也越来越不成形,像鬼画符一样。周沌看了他一眼:“还想学吗?”得到青涿的点头回复后,他把那只笔重新拾起:“那你来念,我来写。”…这是这几个月来过得最快的一个晚上。在青涿不曾注意到的时候,积云散尽,圆月高挂。周沌开始收拾书包,又替青涿把小桌板折叠放好。青涿如梦初醒,看了眼床头柜上放着的闹钟,已经九点半了:“你要走了吗?”话如此问着,手却早已悄悄摸过去,攥住了周沌的袖口。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他只是太舍不得了。他或许就是个渴望群居的孤僻患者,一旦抓住一点温暖,就势必要把它汲取干净才能放任它离开。“你该休息了。”周沌垂眸看着他道,“早点痊愈,早点回学校上课。”“……”青涿也确实感觉身体的疲惫已经累积到胸口,疲倦得想赶紧闭上眼,他退而求其次,“那你明天还来吗?”刚问出口,又说:“还来吧,好不好?”他其实很笃定周沌不会拒绝自己——周沌是为了他才转校的,对他特别特别好,从来不曾拒绝过他。因此他故意软下声线,小声哀求,就是要让周沌更加难以说“不”。周沌看向他,黑瞳深不见底,比窗外的夜空更暗一些。他弯下腰,在青涿越发睁大的眼睛注视下用额头贴上了另一人的额头,亲昵而克制。“抱歉,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有点事情,没办法过来了。”周沌直起身,低声道。青涿沉默了下来。他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从未有无理取闹的资本,即使心里再有不愿,表面上也只是垂下了头,低低道一句“好”。雀跃这种心情总是不会在他身上停留过久。似乎命运冥冥中注定,他的快乐总会与苦楚并行。“好好喝药,早点回学校。”周沌留下最后一句话,在青涿的目送中消失在卧室门口。睡前,母亲端着一碗药汁进屋。她左眼仍戴着眼罩,因一半视线缺失而行动比以往更加迟缓。“喝药吧,小涿。”药液凝成的蒸气扑到青涿脸上,带来一道突兀而新奇的腥味,让他皱紧眉头。卧室没有开灯,碗中的汁液颜色还是浓得无限接近黑色。而端碗的手微微颤动,液体生波翻涌,又好似透着点红。“妈妈,今天的药味道好奇怪。”他说。母亲用汤匙搅拌着微烫的药汁,轻轻吹拂给它降温,柔声道:“今天加了一味药,腥味重了些,颜色也更浓……你看,把妈妈的手指都染色了。”客厅的光漏进卧室,灯影幢幢中照亮了青涿身上的一小片被褥。他看向母亲的手,手指尖那两个指节都变成了难看怪异的紫色,像是血液长久不循环而泛灰的紫。“妈妈,你辛苦了。”青涿心中苦涩,双手撑在床上,费劲地把身体抬得更高,在母亲脸上轻轻亲了一口。他不再对更加难闻的药汁抱怨,接过已经不再烫嘴的药,一抬脸干脆一口气灌入胃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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