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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科,白血病。江与鹤是去做骨髓配型吗?他不是没有答应吗?楚桑落踩着油门,一路猛飙。她很自私,不希望江与鹤做所谓的骨髓配型。起码,对方不该用亲情的借口来要挟,不该用母亲的身份来捆绑。道德绑架在她这里,是垃圾中的垃圾。如果能够赶上阻止江与鹤就好了。可是,当楚桑落找到地方时,江与鹤正摁着静脉上的棉签。她来晚了。楚桑落怔愣地站在原地,异常冷静地望向他。“小鹤,你能来真的太好了。”江母自江与鹤出现就在感谢。他耳朵都听得起茧,没什么表情地低着眸子。“早上给你打电话,你一声不吭,我跟你赵叔……”江与鹤眉宇狠皱,“早上?”江母奇怪地说:“你不是接了电话吗?”他没接,那么接电话的只有楚桑落了。江与鹤心跳一滞,猛然抬起视线,上一秒还倦怠冷淡的神色立即变为惊恐万状。他下意识地扔掉棉签,将抽过血的手臂藏在身后。他拨开喋喋不休的母亲,越过距离,掩不住音里的仓惶:“你怎么会来?”楚桑落觉得,要是她没接到那通电话,要是没临时起意看了下他的位置,江与鹤会将这一切都隐瞒。从别有所图的生日庆祝回来,装作还不错的样子,然后瞒着她来做骨髓配型。如果配型成功,他兴许会以工作的名义偏她要离家几天,做完配型回家,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楚桑落瞳色很浅,冷冷清清的,平时就很容易产生疏远感。此时,她的目光毫无波澜,不轻不重地落在江与鹤身上,却犹如一座大山狠狠压下来。江与鹤如芒在背,骨寒毛竖。他欲再辩解,楚桑落兀自错开他,走向江母。江母知道她是江与鹤的女朋友,眼角堆起细纹,温和地笑着说:“你是小鹤的对象吧。”是。楚桑落张了张嘴,却发现没有发出声来。于是,她摸出手机,平静地打出一行字——您知道江与鹤前不久受伤了吗?她将内容展示给江母。江母脸色一变,逃开楚桑落的注视,呐呐地说:“再没有合适的骨髓,小阳会没命。”原来是知道的。也对,但凡是用社交软件的,怎么会不知道黑痣男当街乱砍的事?所以,江母只是认为,事情分轻重疾缓。患上白血病的“小阳”是重要的,伤口一共缝了将近四十针的江与鹤是可以搁置的。凭什么你要这样分类?求人也要拿出点诚意吧。江与鹤住院的几天,你来看过吗?只是需要他了,就出现,就索取。好荒唐的母亲。楚桑落气得有些手抖,影响了敲字母的速度,几个拼音组合成字,几个字连成一句话。——你不心疼江与鹤,我心疼。你不护,我护。江母瞳孔放大,迟来的羞愧涌上来。十几年前抛下的不服管束的儿子,与一直养在身边,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之间相比,她的天平自然倾向了后者。她的私心很大,却用“赵衡阳跟江与鹤有血缘关系;救人是理所应当的”诸类说法下压内心的偏私。披在外表的心安理得彷佛不堪一击的泡泡,轻轻一戳就破了。她百口莫辩,也无法狡辩。她看向江与鹤,目含歉意、愧疚。然而江与鹤全然没有顾及她,手臂上的针眼渗出血珠,没由来的,那个地方钻出一点痛意。他喉结艰涩滚动。江母第一次出走是在凌晨。她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推门出去。不过,七岁的江与鹤发现了妈妈的动静。他跟着追出去,揪住妈妈的裙边,漆黑的眼瞳望着女人。妈妈惊慌地左右看了几眼,然后将他带到偏僻的角落里。前日下了雨,周遭散发出陈年老旧物件的发霉味。妈妈蹲下,小声说:“妈妈去买早餐。”江与鹤已经七岁了,且家里出事后,被迫成长早熟。这么拙劣的谎言是蒙骗不了他的。他看着妈妈手里拎着的箱子,嘴皮动了动:“你还会回来吗?”妈妈低声啜泣,允诺说:“会啊,小鹤还在这,妈妈当然会回来。”江与鹤放手。随后,妈妈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他相信妈妈会回来,只是自她走后,他一次也没等到妈妈。直至爸爸去世。妈妈回来了。她看起来过得不错,穿着漂亮的裙子,脸上少了很多愁苦。到江父去世之前,提起江与鹤,众人只讽刺地扔出两个字“可怜”。江父去世之后,江与鹤形象快速下滑。他们批判他是杀人犯,批判他冷血,批判他活该过得这么苦。可无论镇里对江母说什么难听话,她都不理。亲切又温柔地带江与鹤买衣服,下馆子,打游戏。他总算能逃出那个地方了,江与鹤想。妈妈带上户口本去了一趟警局,带回了两个户口本。一个只有他,一个只有妈妈。会不会是这样方便点?江与鹤抱着一丝希望。然而妈妈在清晨悄然起床,推门。他还不肯死心,万一妈妈只是出去买个早餐呢?但是越跟,妈妈越靠近车站。他像只小狼崽一样冲出去,横截妈妈的前路。对上江与鹤执拗的、发狠的眼,妈妈吓了一跳。她难堪地撇开视线,肩膀抖动,带着哭腔说:“小鹤,妈妈带不走你。对不起。”她组建了新的家庭。对方是个人民教师,不嫌弃她出身差,待她极好。就连延迟扯结婚证这事都能包容。她有了儿子,听话又乖巧。这才是她理想的家庭,理想的生活。如果她要带上江与鹤,一切都会前功尽弃。十四岁的江与鹤已有一米七,比她高出一截。几年来的生活历练,野蛮生长,让他有着不符年龄的沉着跟成熟,也存着些压迫感。她说:“对不起,妈妈没用,护不住你。以后你记得护好自己。”江与鹤好笑地扯了下唇。那些嚼舌根的人是想让妈妈也厌恶他,没达到目的,反而让妈妈觉得他一个人也能存活下来。是啊,他的确能活下来。反正怎么流血、受伤、挨饿,他都抗得住。就不该奢求有人护。他不愿做乞求的流浪狗。因此,他放下伸出的手,侧身让路。妈妈泪如雨下,最后说了句:“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妈妈吧。”她转身离开,一次都没回过头。江与鹤又回到小镇。这一次,贴在他身上的标签又多了个“妈都不要的杂种”。他更加不要命,谁叫就打谁,反正他也就剩这条命了。他有时甚至想,母亲的庇佑是多余的,他能护住自己。后来,他生命中出现了一个人。不厌其烦地用行动告诉他——江与鹤,我护着你。?从许下承诺到眼前这一幕,楚桑落从来没有食言过。但他从不曾、不敢信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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