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墨能听到砚池胸膛的声音,也能嗅到砚池身上的沐浴露香。原来砚池是洗了澡才出来的。原来砚池看着沉着冷静,却在牵手的时刻起,他的心脏也没安分过。原来,牵手的感觉是这个样子的。……乔墨想着许多个“原来”,忽地垂眸不敢看砚池。唯听砚池那低沉浑厚的声音,仿佛夹带着磁力,磨得乔墨的耳朵发起高烧。像极了一句悄悄话,耳鬓间的厮磨。“下回你单独请我。”乔墨的耳朵一热,诸多幻想如潮汐般退去。竟都成了现实。对于砚池明目张胆地秀恩爱,其余四人唏嘘一声,全都看不下去地朝前走去。“走走走,夜宵摊去!”“虐狗呢?都给我虐饿了,吃穷他算了。”“良辰美景奈何天~”“似水流年呀~~”林橘的眼睛弯成月牙:“白学长,你唱得好难听啊。”白亦凝称他不懂欣赏:“小周子,掌这颗橘子的嘴。”周鹰:“神经。”几人勾肩搭背地走起来,邱延险些没勒死惊魂未定的周鹰。砚池的嘴角藏不住笑,对乔墨说:“走吧。”逃离学校的夜晚,凌晨的一点钟,比高中时的逃课更为刺激,也更为自由。青春如风穿梭于时间,在最是洒脱惬意的年纪里,白亦凝拿起啤酒瓶,用牙一嗑,以极为粗犷的方法打开了瓶盖。“喝!”乔墨不会喝酒,手里拿着一罐雪碧,胃里反复有细小的气嗝涌上来,舌面回甜。酒过三巡,不知道是第几次碰杯,周鹰和邱延脸颊浮起红晕,白亦凝和林橘滔滔不绝地说着高中旧事。砚池也会喝酒,但不上脸。他是面色如旧,只借着欢快的气氛,露出一口白牙。他的眉眼也算不上秀气,但五官中处处透着一股俊俏,在恰当的年纪里,有一种恰恰好的成熟感。满桌的烧烤少了大半,老板娘继续端上新烤好的香辣茄子和孜然茄子,以及一份没加辣的凉皮。砚池宽大消瘦的手骨节分明,他略微慵懒地握着酒瓶,微微侧身的姿势,将孜然茄子换到了乔墨的面前。乔墨吃了一口,油蹭的嘴巴亮亮的。砚池递给他一张纸巾,把凉皮也放到他面前:“点了不辣的。”乔墨嘴里塞满了茄子:“不辣的茄子也好吃。”砚池的视线落在乔墨翕动的唇上,思绪一顿,别开了目光。“是记得你吃不了辣。”“你怎么知道?”乔墨不记得自己说过。白亦凝大抵是醉了,站起来就说:“他在你那儿住了——”砚池磕开了一瓶酒,打断了白亦凝的话:“喝你的,少说话。”白亦凝捂住耳朵,委屈地坐下:“好凶噢。”林橘摸摸白亦凝的背,学着白亦凝家乡的口吻:“咋话那么多呢?”“呜呜,有了老婆不要兄弟。小MO,小MO~你知不知道,为了追你,他折磨我们!”白亦凝小鸟依人,靠去林橘身上。林橘一躲,白亦凝赖到了周鹰那儿。“对,他糟践我们!”周鹰灌了一口啤酒,看着也醉了,“打死我都想不到,你俩能凑到一块儿去。”这年头,同性都合法领证了,他们哥几个犯不着有偏见。周鹰的着重点和别人也不大一样,他觉得砚池信任他们,才刚交往第一天,就给领出来一起吃夜宵了。虽然吧,看到乔墨的那一瞬间,他有种被重磅一击的感觉,但他尚且能接受。他是一喝醉就犯困,神志不清地说这说那,连宿舍老有猫毛都拿出来抱怨。叨叨的模样和白亦凝没什么区别。周鹰:“我……我在手机上订了三间房,今晚咱们随便挤挤。”邱延问:“老周,怎么不给我们一人开一间?”周鹰借着醉意,挥手拍了一巴掌邱延宽厚的胸肌:“你当老子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邱延没心没肺地一笑,脸红得像个猴屁股:“资本家的钱,不花白不花嘛。”“成,成!我资本家,你们这些小打工佬。”周鹰看着他的脸,笑得不行,肩膀一抖一抖的,放肆地拍了几下邱延的胸肌。白亦凝逐而嫌弃地推开了动作幅度很大的周鹰,继续往林橘身上靠去。林橘躲着他,推搡着说胡话:“我可能也许马上要谈恋爱了,你别靠着我!”“谁发疯了和你谈恋爱?”“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几人闹作一团,你搂着我,我搂着你。醉得一塌糊涂。砚池仍旧清醒,话却越来越少。他沉默着听他们闹了会儿,转眼握住乔墨的手问:“累吗?”乔墨摇摇头,眸底亮亮的,跌入一轮月:“不累。”砚池与他对视片刻,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笑道:“四点了,我们去休息吧。明天下午你不是还有课吗?”他起身去把单买了,和乔墨一起领着几个人去了周鹰指的宾馆。三间房都是双人间,两张床。由于醉鬼太多,砚池无奈地两两分配。不大醉的邱延照顾周鹰,他照顾白亦凝,乔墨照顾林橘。免得一会儿哪个吐起来没人顾着,弄脏了房间。周鹰迷迷糊糊地推着砚池:“我、我开三间房……都是为了兄弟你、你啊。你TM和老白……一起?”“啪”。周鹰倒头靠在邱延身上就睡。邱延一个公主抱,带着他们604唯一的富二代进了房,回身的时候,两人活脱脱像一部G片的开头。砚池:“……”宾馆走到的灯光是暖色的,却也暗沉。深色的地毯将整条走廊铺上了浓重的色调,一旦安静下来,就让人昏昏欲睡。砚池和乔墨分别带着室友进了房间。白亦凝这家伙不能大醉,又不听劝地喝酒,这下醉了直接一头栽进浴室里,变成了一只小白猫。也正是如此,砚池才不能让白亦凝和别人一个房间。他沉一口气,将小白猫拎着丢到了床铺上,丝毫不懂林香惜玉地拍了拍小猫脑袋:“醒醒。”“喵……”“我出去一会儿。”砚池警告白亦凝,“我回来的时候,要是看到你在马桶里游泳,我会把你冲进下水道。”白亦凝闭紧了眼睛,怕怕地一哆嗦,大概是听进去了。而砚池出去,无非是去隔壁的房间看下乔墨和林橘的状况。他敲门。乔墨很久才过来,警惕地问了声:“谁?”砚池说:“我。”乔墨立刻开门,扬起红晕稍挂的脸,小小地喘息着,应是很费劲才安顿好了林橘。窗外有雨滴声,乔墨没说话,小白花般的眼神,纯粹地望着砚池。末了,乔墨侧身让出一条道,大概是以为砚池想要进来看看。砚池对林橘的睡姿没有兴趣,只定然地站在门外,他的眉眼在这坠落的光线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