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砚池努力地站到她面前时,她都选择了撒谎,继续伤害砚池,以借此来将他推开,给予一份自以为是的“好”。比起真正的抛弃,这种“为他好”的谎言更让他难受百倍,千倍。童年的伤痛终其一生都难以愈合。其实他宁可跟着夏雅吃不饱穿不暖,他宁可不读书不上C大,他宁可人生变得一无所有……当年的他也绝不想离开夏雅,去到砚方山身边。只是为什么,夏雅就是不要他呢?人生总有千万种可能,若是砚池被少时的晦暗吞没,而不是奋发向上咬牙摆脱一切,那如今的砚池又会是什么模样?她想过吗?难不成是因为她已经见到安然长大的砚池,便觉得自己的选择格外正确吗?砚池想不明白,也疲惫于细想与思考,他唯觉得此刻,自己的身体钝如石块般沉重。于是,怅然若失的他下了逐客令。“滚。”他喃喃:“带着你们的东西,有多远滚多远。”第61章 你的衣服好香。604宿舍鸦雀无声。砚池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垂着脑袋,不言不语。起初,他用手机反反复复地拨打一个电话,但对方只接通了第一个后,便再也没接他后面打来的电话。唯有四条消息出现在他的微信页面。徐怜:[她不让我接电话。你妈妈当年的确是病了,而且她的病人类社会没办法治,有钱都没用。她经常维持不了人形,像流浪猫一样生活过一阵。]徐怜:[你每次打来的钱,她都帮你存着。现在既然你知道了,她让我把钱打回给你,记得查收。]徐怜:[她还说,希望你可以忘了她,不要再见面了。]徐怜:[不过你别担心,不论如何,我都会照顾好她。]事到如今,夏雅依旧坚持这个执拗的选择。砚池的心仿佛钻了针,疼得发麻,又说不清是哪一处位置开始疼的。他红了眼眶,却没能掉下眼泪来,唯独思绪很空。许久,他回:[好。]就这一个字,砚池耗费了诸多力气。他将头埋入自己的双手,死死捂着,整个人的呼吸都很慢,如同静止。三个室友面面相觑,白亦凝简直悔不当初。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该把砚方山父子俩放进来。看着砚池这副模样,白亦凝心里头难受得很,几次劝道:“老砚,先去换个衣服。”后头回来的周鹰和邱延不明情况,也不敢多问,只能见机先附和:“是啊,别冻着了。”邱延收拾了砚池随手放在桌上的衣服,贴心地递过去,催促:“老砚?”砚池置若罔闻,安静得吓人。无奈,白亦凝想了个办法,把暖空调打开了。顺道,他给砚池泡了杯热茶,放到书桌上,左右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三人拉了个小群。周鹰:[我听隔壁说,是他爸来过?]邱延:[他的脸和手是被他爸打的啊??]白亦凝打抱不平:[那老头真不是个东西,抛妻弃子。还有他那个同父异母的便宜弟弟,一双手比咱们的还嫩,你再看看老砚的手……]三人同时沉默下来。少顷,周鹰说:[这空调是不是有点热?]白亦凝怕把人捂坏了,操心地关了空调,去开了半扇窗户。他们几个不懂照顾人,乱糟糟地像热锅上的蚂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邱延:[要不我强行扒了他的衣服,给他换了?反正他也打不过我。]周鹰:[?]周鹰:[这样,我们把乔墨叫来吧。]白亦凝:[他这个样子,你喊乔墨过来?我怀疑老砚会把我们挂去阳台。]邱延:[真正的爱情,能经历一切考验。]周鹰:[没错。]白亦凝:[你俩没疯吧?]说是那么说,白亦凝完美演绎了什么叫做心口不一。他的微信消息早给乔墨发去了,在周鹰提出建议的时候,他甚至已经收到了乔墨的回复。乔墨:[怎么了?]白亦凝并未明说,委婉地提到:[他爸和他关系不好,找来宿舍和他起了矛盾,打了他。]乔墨:[我现在过来。]白亦凝:[你不是还在上课?]乔墨:[翘课。]手机上的时间显示,距离下课的五点,仅仅还有十五分钟。五点一到。乔墨喘着气,敲响了604的门。白亦凝一个箭步,速速迎接救星。站在门前的乔墨被淋得像只落汤鸡,雨珠从他凝结在一处的发梢落下,连他的睫毛都是湿的。他微红的唇张了张,瑟瑟地深呼吸一下,手里拎着一袋子药店的东西。白亦凝让开一条道。乔墨踏进宿舍,一眼就看到了反常的砚池,以及砚池手上的伤。他的心下意识地一抽,蹙起了眉。周鹰初次见到如此狼狈的乔家小少爷,惊愕地去取了一块砚池晾在阳台的毛巾,递给了乔墨。乔墨兴许是跑得太快了,气息很急,他咽了口唾沫,没能说出道谢的话来。白亦凝是个机灵的,他马上对周鹰眼神示意:走,投靠605去!周鹰摆了个“OK”的手势,拽起企图留下围观爱情的邱延,大步走出了宿舍。当门被关上,邱延惋惜地说:“出来干什么?你们看到没吗,乔墨那眼神心疼得都快拉丝了!”周鹰沉口气:“你人土就少学点网络词。”白亦凝难得和周鹰意见一致:“是,少学点对你没坏处。”三人一头栽进605,恰好撞见几个同学在吃泡面,于是他们一人蹭了一桶。605的同学:?-今天的雨来得断断续续,一时下一时停。现下雨势渐小,豆大的雨滴转成了濛濛细雨。可天色依旧垫着层层阴霾,风卷着细碎的雨丝斜打着吹入宿舍。放眼望去,整个C大犹如置进了烟雾缭绕的仙境。乔墨湿透地打了个哆嗦,过去合上了阳台的半扇窗户。随后,他才踱步到砚池面前,以一个半跪的姿势,与砚池拉近了距离。砚池无动于衷。乔墨伸手,稍稍地摸了一下砚池的发顶后,用毛巾一点一点地帮砚池擦拭着不算长,却蓄满潮气的头发。砚池被乔墨的触碰惹得终于有了反应,他迟钝地动了下胳膊。见此,乔墨的动作紧跟着大胆起来,他双手隔着毛巾,小力地搓揉砚池的脑袋。而他起伏的胸膛平稳了呼吸,能够好好说话了。“疼吗?”听到了乔墨的声音,砚池彷徨地回过了神,僵硬地抬起脑袋来。那双失去了精彩的双眸也逐而回温,视线锁定在乔墨的脸上。乔墨也看到了砚池脸上的掌印,他悄然一怔,极快地拧紧了眉,伤心道:“我帮你抹药。”砚池的喉咙沙哑:“……乔墨?”“我在。”乔墨积极应声,把毛巾放到一旁。他用棉签沾了点药膏,力道不算大地抹到砚池微肿起的左脸颊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