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言看到了在迳州古镇时泡泡给他们两个人拍的合照,也想起来,那个跟拍摄影师给他们拍了很多照片。也许,也许,是该有四个人的合照的。但那些照片都在许泽南那儿。“有。”泡泡又说:“我知道电脑密码。”书房里有他两台电脑,奚言问:“在哪一台电脑里面?”泡泡说:“反正密码都一样。”“是多少?”“19930601。”奚言的手顿住,林周有些惊讶:“这不是……你的生日吗?”-五月中旬。下了一场雨。五月就该下雨。因为他总跟下雨天有着特殊的关系。他在雨天里来,在雨天里走。也因为雨天留下来。奚言在教室里面上语文课。今天学的课文是《十六年前的回忆》。奚言站在讲台上:“……通过描述父亲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又望了望我们”,写出了父亲内心深处对家人的不舍……”注1讲完这里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她发现有同学频频向窗外投过去视线,她也忍不住偏头看向窗外,同时她听到胡张艺的声音在教室里面响起。“老师,窗外有个男的盯着你看很久了。”“他是想来听你的语文课吗?”奚言脑袋一偏,就看到——看到她的爱人撑着把黑色的大伞站在老榕树下,树枝上的雨水顺着伞骨流下来,比雨水本身还要密集。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没系领带,领口处两颗扣子没扣,露出好看精致的锁骨。窄腰宽肩,身材利落高挑,却……却要比平时瘦削一些。奚言脸上的笑容开始放大。她未收回视线,只和窗户外面站着的她的爱人在对视。她的爱人没有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但她的爱人有着很好的唇语分辨能力。他因此听见,她在说,“嗯,是的,我先生,他来听我的语文课。”作者有话说:注1:来源百度第107章胡张艺的坐镇第一次没了效用。教室里面响起自发的,却整齐而热烈的声音:“奚老师,我们自愿下课拖延五分钟。”奚言没拒绝同学们的好意。因为,她此刻,迫不及待地想要奔进大雨里。奔向她的爱人。-许泽南站在雨里。他静静地看着这一个多月以来朝思暮想的人儿向他奔跑过来,她穿着双英伦风的皮鞋,雨水在她的鞋底磕出盛开的水花,她像十九岁时那样奔跑,一样炽诚,一样热烈。跑到他面前时,她白色的鞋面上沾满了污点儿。他知道,他这一趟鬼门关险险走一遭,也算没白挨枪子儿。他爱了十二年的女人。她终于敞开心扉开始像从前一样爱他了,她因为他,开始喜形于色,爱意怎么也藏不住了。许泽南单手臂撑开,结结实实的迎来她的熊抱。她太激动了,重重的一抱,撞到他的伤口处,他忍住伤口的疼,只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稍稍皱了一下眉头。“他们只了给我五分钟。”怀里的人娇切切的伸出五根手指。许泽南就吻了她那只手的手背。落在她腰上的手移开,同步移动的是黑色大伞阻隔开的视线方向,他两指抬高她的下巴,驼下肩背又吻住了她的唇。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解释。把五分钟里的四分钟用来了接吻。用接吻来说明一切,来解释一切。他的这个吻,吻得不急不慢,深远绵长。不是那种带了□□的接吻又急又烈,而是那种很轻很珍重的那种吻,他像是要把那种差一点儿就再也见不到她的那种遗憾和后怕,用这种方式一点儿一点儿诉说给她听,无声的,深沉的,任谁也不能理解的。但,她怎么能不理解呢?她踮起脚迎合的时候,就已经摒弃了一切大众视角里可能会出现的伦理道德和三观,这是在哪里啊,在学校,但,她想这么做。她想为他的爱人不顾一切世俗、道德和传统一次,轰轰烈烈的,什么也不管不顾。因为,此时此刻,没有什么能比她爱的人能够活着回来,没有什么能比她的爱人平安地站在她面前更重要了,也没有什么能比她向她平安归来的爱人表达爱意更重要的了,世俗和传统不会懂,死而后生的欣喜若狂。怀里的人儿亲他亲完了,得了便宜还把脏水往他身上泼:“我跟你说,你这样不好,学生们都在看呢。”许泽南抖一下伞柄,黑色伞布上积攒的水珠就扑簌簌的落下来,砸在脚边沆洼积水的水塘里。他低笑着说:“我把你藏好了的,他们看不见的。”奚言这才发现伞大的好处,就是几乎将她完完全全的遮住了,她全身无一处潮湿的痕迹,而他的半边肩膀上早已被雨水淋个湿透。亲也亲了。奚言把伞推过去半边,口是心非的故意问:“你怎么来了?”他就笑:“我来找找,谁想当我孩子的后爹。”“那你也不能到学校里来找。”奚言移开视线,搅着手指:“都还是孩子呢。”“那就来宣示一下我的主权。”五分钟到了。许泽南让她回去上课了。“那你呢?”他说,他在这里看一会儿她上课,他的记忆里是缺少这一部分的。奚言斟酌着邀请:“那…你要不要进来听我上课?”“求之不得。”“那你坐最后一排,不要打扰其他同学就可以了。”“好。”-奚言先走回教室。许泽南收了伞,又在走廊上站了一会儿。奚言一进教室,一道显然是内定过的声音就迫不及待的响了起来,居然是语文课代表呢。“奚老师,你们刚才在伞下面是在做什么呀?”跟刚才出去时截然不同,奚言摆起老师架子来:“没什么,和老朋友久别重逢叙叙旧罢了。”“叙旧,你们挡着我们看干嘛呀?”又一道男声:“鲁班的老婆发明伞,就是给你们挡我们用的吗?”“不是啊。”奚言绷不住了:“挡雨用的呀。”“而这雨呀,刚好从你们方向下过来嘛。”但,在看到男人也慢着步子从后门走了进来以后,教室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师生同时板起了脸,装模作样了起来。奚言咳咳两声继续上课。学生们咳咳咳咳四声继续听课。许泽南在教室的最后面一排找了个空座位坐下。旁边座位上的男生紧接着递过来软面笔记本和签字笔。许泽南以为那男生是让他做笔记,谁知,那男生开口就说:“大佬,给我签个名呗。”“……”许泽南因此撩起眼皮,多看了他两眼。许泽南收回视线,接了过来他递来的纸笔,但却迟迟没动笔签名。奚言在讲台上认真上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