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紫色的眼睛像是一把包裹着丝绒的利剑射向前方,半长发的警官一字一字地咬出字来。很难接受。很难接受。早川澜的脸有些僵了,能感受到心脏跳动的速度骤然间加快。“三年前……”扯出一抹略显苦涩的淡笑,声音带上了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干哑,早川澜直视萩原研二的眼睛:“当时我还在英国那边研习,不是很清楚。今天听同事们讲了,属于是社会性报复,很庆幸这次能抓到犯人。”“嗯,的确,拆除的炸弹最后是哑弹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我们还很疑惑,犯人自己也不知道。”萩原研二话锋一转,语速不缓不急,目光却一直放在早川澜的脸上。早川澜闻言,雾蓝色的眼睛毫无波澜。眉梢微微挑起,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因为提前有一封提示的传真函,我们目前还没有查到是谁发送的,但是这次却异常顺利——更像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操控。”说到最后一句,萩原研二语调扬起,狭长的下垂眼轻轻一眨。早川澜能感受到面前人隐隐灼热的目光正聚靠在自己的面庞。此时早川澜和萩原研二的距离已经很近,近的能让自己看清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这是在,怀疑自己?早川澜眉心一跳,袖口下垂着的手指微蜷缩起来。“是吗?”三秒时间。早川澜将后背挺直,没有顾忌两人间已经超出的正常社交距离。眉毛随着主人微微蹙起来,雾蓝色的眼睛再没半点闪烁,就这样直直望进萩原研二的眼底。“那萩原你们是打算彻查吗?”彻查。去查。别查。 目标人物从墓园里出来的时候, 天变得更昏暗了些,太阳的四分之三已经没入地平线。“萩——”马路边传来一声男声,早川澜眯起眼睛顺着声源看去。是一辆车旁站着的黑色西装青年, 毛茸茸的卷发在微风中飘逸, 男子身后还站着刚才一同看墓的中年女人。松田阵平,还有……她。“我在这里!”并肩而立的萩原研二看到等待的两个人, 眼角带上了一丝笑意,招手回答间迈步向前。早川澜收回远望的视线垂下眼帘,跟在萩原研二后不缓不急地走过去。“嗯?早川也在这里?”看清萩原研二身后的人影,松田阵平有些疑惑,脸上一瞬间闪过诧色又恢复自然。“只是刚好碰见了。”在早川澜作出回答前,萩原研二率先替他回应, 然后又点头向站在松田阵平斜后侧的女人介绍。“千秋阿姨, 这是阵平他们组里的技术顾问, 刚才碰上了一起出来。”声音响起,中年女人轻缓迈出一步,终于让早川澜近距离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从远处看的乌黑长发里, 竟然隐隐约约掺杂着几根白发, 即使是画上了精致的妆容依旧掩盖不住眉宇间的疲惫。女人大概四十来岁的样子,穿着一袭纯黑的连衣裙, 灰蓝色的狭长眼睛在听到萩原研二的话后,眼皮稍稍抬起看向面前的人, 眼尾的红色却像熬夜过后。或者在努力压制什么东西。萩原研二自然也注意到女人不自然的神态, 眼神一闪望向松田阵平。松田阵平站在身后, 微微张了嘴巴用嘴型无声回答, 面无表情。【死——刑】读懂意思的萩原研二脸色一滞,随即跟着沉默下来。死刑。刚才她问了松田阵平关于这次犯人的最后处罚, 也让松田阵平第一次觉得一句话是这么烫嘴。先不论在日本,死刑本来就很难判,这次的报复事件也没有引起任何伤亡,就算把三年前的一并加上,判处死刑的几率还是……萩原研二眼神沉下,重新将视线放回面前的两个人身上。“您好,我是早川澜——”早川澜张开嘴巴,看着眼前憔悴的女人,唇角缓缓带上淡微的弧度,“松田和萩原的朋友。”“Slenna,千秋羽花,初次见面,早川君。”女人惨白的脸上扯出一丝僵硬的笑意,缓缓伸出手回握。修长的指节间肌肉弧度流畅,即使纤细,但却可以让人感受到坚实、有力而又柔软。只是短短一秒的接触,握力却均匀而稳定。千秋羽花,国际演奏团,首席小提琴手。女人灰蓝色的眼睛像一滩死水般平静,静默着注视早川澜,随即又飘忽起来,礼节性收回视线后,不再说话。早川澜突然感觉眼睛一阵刺痛,迅速收回手,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千秋阿姨是小提琴手,平时待在国外,最近一段时间回日本了。也是——”萩原研二偏头打破两人间的沉默,烟紫色的眸子仍然扫向早川澜的面孔,好像是要抓住一抹破绽。“浅海君的亲属。”话音刚落,千秋羽花的表情没有大变,只是灰蓝的眼睛更加灰沉,涂着艳红色号的嘴唇艰难地扯动起来,强作礼貌道:“是……”“……节哀。”早川澜能感到自己的脸已经僵硬地不能再扯出笑容,低下头掩盖住土色般的神情,勉强吐出两个音节。“没事的,过去三年了,我……”面色苍白的女人摇摇头,一阵风吹过将散开的长发掩住半张脸,千秋羽花费力地用手拨开,穿着高跟鞋往后退,一时间没站稳往后倒去。“小心!”萩原研二和早川澜同时向前,反应最快的是距离最近的松田阵平,伸手拦在千秋羽花背后。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