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室外的老姜头对着拓本,抑扬顿挫地念起了古老晦涩的咒语。季宁按照他事先的吩咐,把照着拓本所画的一张神秘符咒丢进了火盆。紧接着,火盆里的火猛地一窜。而室内的佘夙眠,意识则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拉扯着,倏地沉入了梦乡。“蛋蛋最近的动静越来越大了,是不是小公子要破壳了啊?”“可能是。唉,我上个月给公子传的信,他还没有回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在小公子破壳的时候赶回来……”“会的,小蛇一定会赶回来的。”梦里没有画面,到处都是黑乎乎的,佘夙眠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什么狭小又潮湿的地方,挣脱不出,只能听着三个陌生又亲切的声音嘀嘀咕咕。佘夙眠忽然有些暴躁,一头撞上了禁锢着自己的壳子,咔嚓一声,有白茫茫的光透了进来,刺得他睁不开眼。一只小手在光中握住了他的手。佘夙眠感觉自己的手也变小了,不仅回握住了那只手,还用稚嫩的声音问那小手的主人:“你怎么自己过来了呀?爹爹和阿爹呢,没一起来?”那只小手的主人似乎不怎么爱说话,只“嗯”了一声。佘夙眠却感觉自己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爹爹和阿爹还在睡觉,他是偷偷溜出来的。“这么想哥哥呀?”“嗯!”那只小手的主人松开他的手,捏着一小块金灿灿蛋壳送到他嘴边。“吃。”梦里的他似乎不想拒绝那许是弟弟的存在,乐颠颠地张开嘴,却咬了个空。刺目的白光渐渐散去,终于教佘夙眠瞧见了梦里的些许光景。“你好瘦哦。”一个丱发粉裙的小姑娘背对着他,伸出一根肉乎乎的手指,戳了戳身前瘦弱到仿佛一阵风吹来就会倒下的男孩。“你身上都是骨头,抱起来肯定不舒服。爹爹,不,阿娘说了,像我这样肉肉的小孩子,抱起来才舒服。”男孩像一根竹竿,沉默地站着,头也低着,教佘夙眠看不清他的脸。“不信,你摸摸我的手,是不是肉乎乎的,摸起来也暖暖的。”小姑娘主动握住了男孩同样瘦得只有骨头的手。“所以你要多吃点。”小姑娘一本正经地教育道,“但也不能吃太多,因为会撑到,得阿娘揉揉肚子才不难受……”在小姑娘絮絮叨叨、越讲越远的声音中,那沉默的男孩缓缓抬起了头。佘夙眠屏住呼吸,想要看一看那男孩是何模样,却忽然从梦中醒来。“眠眠,你有没有想起什么?”李玉衡跪坐在席边,握住他的一只手。佘夙眠扭头一看,室外的黑布已经被扯去,使得夕阳的辉光得以落进来。他不过是做了三个支离破碎的梦,时间却已经从午间来到傍晚。奏乐的伶人已经被命令回去了,燃起的香料业已只剩下一片灰烬,唯有地上凹痕里的细流还在静静地流淌着。老姜头和季宁远远地站在一旁,皆是目光好奇又期待地望着他。“眠眠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李玉衡扶起神色犹在怔然的佘夙眠,揽在怀里,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佘夙眠把头靠在他肩上,垂着眼,没有回答,像一个任由摆弄的木偶。那些梦,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记忆里,压根没有梦里出现的那些片段。 第26章 通灵石夕光虽暖, 暮风却冷。怀中人单薄的衣衫鼓起,猎猎作响,披散的青丝也胡乱地飞舞着。“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佘夙眠的声音响起,垂下的眼睫颤如蝶翼, 遮住了眸底不明的幽光。一地繁复的水纹粼粼, 倒映着他被宽大衣衫衬得格外纤瘦的身体。“那便不想了, 以后都不想了。”李玉衡叹息一声,把他小心地横抱起来,“怪孤执念太深, 让你受苦了。”佘夙眠搂住他的脖颈, 把头埋在他的肩窝, 蹭了蹭,低低地“嗯”了一声。李玉衡又叹了声, 把人抱了出去。季宁与老姜头让开路,恭敬地低下头, 等李玉衡走远后, 两人才抬起头。老姜头一下下摸着下巴处的山羊胡,皱着眉, 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公主怎会什么都没想起来呢……”按照古籍拓本上的记载,祝由术施展成功,被施术者的状态会宛若睡着,然后梦见被其遗忘的过去,脸上的神情会随着梦境而出现喜怒哀乐等变化。“小阿宁,你刚刚也瞧见了吧, 公主在睡着的时候皱过眉, 还笑了。”老姜头不确定地扭头向小徒弟确认。总不可能是他人老眼花吧?季宁望着李玉衡抱着人大步消失在长廊的转角, 迟疑着没有点头。“难道真是老夫看错了?”老姜头一惊,手上失了力道,不小心揪掉几根宝贝胡子,疼得他“嘶”了一声。“不,您没有看错。”季宁叹道。正是没有看错,才教人徒增烦恼。“那就是公主他……”老姜头猜测的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苍老的眼睛瞪大。季宁却知他未尽之言是什么,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老姜头莫把猜测随意说出口:“稍后,我会向陛下禀告。”“你们这些年轻人,唉——”老姜头长叹一声,“真是教人琢磨不透啊。”…【宿主大人,您会中招,是因为那个老头施展的祝由术压根不是法术,而是借助各种心理暗示,把你催眠了。】白月光系统说完数据分析结果,又吞吞吐吐地问佘夙眠,【宿、宿主,您、您说我一个系统也会做梦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