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的话,沈初漓若有所思。院子篱笆墙旁传来几声窸窸窣窣的声音,陈岁禾眼睛突然亮光,兴奋地朝那边看去。沈初漓按住兴奋的脑袋,凑在她耳边轻语:“别把他们吓跑了。”听到她的声音,陈岁禾乖顺地靠在她怀里。她们早就和阿嬷说了这件事,阿嬷早就将男伢子调#039教好了。听着那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沈初漓抱着陈岁禾悄悄退场,到树林里一座树屋上躲起来观察。只见阿嬷朝她的男伢子打了个手势,那男伢子便听话地朝篱笆墙爬去。瘦猴他们一抬头,就和泥人一号视线撞了个正着。泥人一号呆滞的脸将他们吓了一跳,惊呼声差点从嗓子里钻出来。好在,在最后关头他们忍住了。陈岁禾趴在树屋上,摇头晃脑地看着他们的动作。看见他们和泥人一号相认后,陈岁禾脸上露出两个小梨涡。好戏开场了。看着泥人一号空荡荡的口腔,瘦猴他们不由瞪大了眼睛。他们试图和他交谈,却发现他行为呆滞,好像被人为搞成了智障。与他交谈不同,看院中无人,三人商量片刻后决定绕道进院里瞧瞧。阿嬷也在泥人一号和他们相认时悄声退场,为穗穗策划的好戏,让出戏台。瘦猴他们谨慎的翻进院中,院中的厢房门都被紧闭着,哪些锁链声、痛苦的呻#039吟声却从未停歇。瘦猴悄声走到一间厢房前,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朝里看去。“!”一群肚皮滚圆欲裂的男人们半死不活地躺在脏污的地面上,浑身赤#039裸,排泄物在身边堆了一地,他们身上带着至少三条锁链。听到门口传来的响声,他们呆滞的目光向门口移去,看见瘦猴他们的身影,那些男人们瞬间激动起来。他们大肚子摇摇欲坠,瘦猴他们甚至能看到他们肚皮上的胎动迹象。他们拖着肚子,在一堆脏污中,朝他们爬来,向他们伸手。瘦猴他们被吓来一大跳,连忙将门紧紧关闭。心有余悸地缓了许久,他们看着蹲在一旁好奇看着他们的泥人一号,他们坐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朝下一个厢房走去。几间厢房转完,瘦猴他们坐在院子里,沉默地缓了许久。那一个个快要裂开的、布满妊娠纹的肚子,给他们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这么大规模地出现。“我看,最里面那间房子里的人,还能沟通,要不要问问?”瘦猴迟疑了许久,才跟同伴询问道。这好像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沉默片刻,他们三人起身,朝最听话、最温顺、生女最多因此最优待的那间厢房走去。里面地看他们走了又回来,便笑了起来。他们满目慈爱地抚摸着自己的孕肚,谈吐间没有一句话不是围绕着生孩子、生女儿。瘦猴他们听了许久,才忍不住问道:“男人生孩子,你们不觉得怪异吗?你们不想离开这里吗?”“怪异?”“离开?”一群孕妇们停下了说笑,似嘲讽、似悲悯地看着他们。“哪有那么简单。”“不生女儿,我们就是死路一条。”“这山这么大,真的能跑得出去吗。”他们语气淡淡的,好像认命了。但不停抚摸着肚皮的手,却暴露出他们心底还残余的那点不甘。若是能跑,他们何尝不跑呢。只是说得轻巧罢了。“我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你们,早点认命。”孕夫里,有人说道,“努力生下一女,温顺些、听话些,说不定还能跟自己妻子离开。”男人生子,再怎么可能!他们不但无法理解,更是无法接受!瘦猴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就这么简单地认命了。“我们人这么多,跑出去一个,报警进来解救其他人不也可以吗?”瘦猴激动地努力游说着孕夫们。但孕夫们听到他的话,只是哼笑一声。他们的生活质量、条件,已经在这小院里算得上是最顶尖的了。他们是疯了还是痴了,跟瘦猴他们冒这些危险?更别提被抓到如何。但只论,他们大着肚子,跑得出去吗?就算跑出去了,他们真的能成功找到警局吗?那唯一跑出去的人,真的会帮他们报警求助吗?人性的阴暗面,只在这个小院里,都展示得淋漓尽致。见他们说不通,三人只能继续去下一个厢房里寻找逃出山村的同伴。但几个厢房里转完,却只有那个最肮脏、脏污的房间里的人,愿意和他们一起。尽管他们原因,但瘦猴他们却十分犹豫。倒不是他们外貌形象原因,只是他们隐隐有些在崩溃边缘的精神状态,令瘦猴他们格外担忧。但除了处在小院最底层的他们,没有其他人,愿意和他们一起完成逃出山村的目标。趁着天色还早,院里的主人还没有回来,瘦猴他们忍着反胃的情绪,上下穿梭,将他们身上的锁链尽数解开。身上沉重、疼痛的锁链被打开,他们的泪水瞬间砸到了地上。他们已经被锁在这里太久,久到忘记姓甚名谁,他们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应该被穿上锁链后,他们都只有一个名字:男伢子。他们的任务,就是吃下那腥臭难闻的观音土,为观音村诞下女娃娃。他们肚皮从来没有歇息过的时候,好像一直都是鼓鼓的。那一碗碗观音土,让他们肚子里时时刻刻都揣着一个孩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