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竟然笑了。靳修臣拿着本子坐到了沙发上,慢慢翻着,津津有味地看起来,脸上的笑却怪异得让人发毛。陆序不敢说话,靳修臣没发话,他也不敢走。过了很久,靳修臣合上本子,顺手放进了自己办公桌的抽屉里,这才对陆序说:“以后我办公室不许周煜林进来,中午说好一起吃饭我也不去了,你去告诉他一声。”他轻描淡写地下达着命令,带着一种高高在上。陆序说不清他的那种状态,就感觉,不像是生气,却又像是气极了。还有一种心如死灰后的平静。从办公室出来后,陆序总算是能喘口气儿了,正要下楼,就看见走廊尽头,一个熟悉的人影急匆匆地过来。周煜林气都没喘匀,脸色因为快速奔跑变得微红,看见陆序,他忙停住脚步:“他怎么样了?在办公室吗。”陆序翻了个白眼:“我觉得你们两口子,应该赔我点钱。我拿去检查一下心脏。”听见这话,周煜林心里就大概有数了,垂着眼轻声:“那我……还是等他不生气了再来吧。”陆序扯着他的胳膊进了电梯:“赶紧走吧,祖宗。”电梯开始运行,狭小的空间里,安静地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周煜林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陆序余光瞥他一眼,突然说:“我看见了。”周煜林:“什么?”陆序挑眉,懒洋洋地靠在电梯的铁皮墙上:“别装了。你的书。”“致盲效应:当你即将失去某个人或者物时,会自动忽略其所有的缺点,而只想起优点和曾经的美好回忆。即使他,或者它,会带来巨大伤害,处于这种心理状态下的人,也根本不会听劝,根本放不了手。”周煜林沉默了。陆序继续说:“所以如果要割舍一段很亲密的感情,建议不要突然做出剧烈变动,而是让双方都待在彼此看得到的原地,所有生活照旧,但心理上却一步步将自己抽离……”他说完,余光瞟了眼周煜林的反应:“我这记性太好了,就看了一遍,全都给记住了。”周煜林的反应很淡然:“所以呢,跟你有关系吗。”陆序眯起眼:“你终于要逃走了吗。”周煜林手指攥紧了衣角,保持沉默。陆序冷嗤一声:“被我说中了?”周煜林突然抬头,从电梯的镜面墙上,同他对视:“以前不管我跟他怎么吵,怎么冷战,你都不怕我离开他,现在却怕了。”“因为你也清楚,他对我越来越不好,他的心,在游离,而我不是个傻子,也不是能随便将就的人。所以你怕了。”陆序垂下眼,又抬起眼皮,没吱声。周煜林抿唇:“我也挺搞不懂你,如果我真的跟他分手了,你不就有机会了?为什么你要帮他挽留我。”陆序总算收起了那副局外人看戏的样子,语气认真,却说不明地飘忽:“因为,我喜欢一个人,我就想看他如愿。”电梯内再次安静下来,陆序本以为会听见诸如‘你好伟大’之类的,讽刺嘲笑的话,但周煜林安静片刻,只说:“我也是。”两人的眼神,在电梯的镜面墙上短暂交汇一瞬,又默契地飞快分开。陆序不自在地咳了声:“你有病啊,这种时候,你就应该狠狠地嘲笑我,报以前我经常刺儿你的仇。”周煜林嘴角挂起淡淡的笑:“但我并没有因为你,受到过伤害,所以还好。”“而且,一个人袒露真心的时刻很难得,需要鼓励。而不是打压。”陆序微垂的眸子,闪动着细碎的光,很久后才吐出两个字:“虚伪。”周煜林继续刚才的话题,或许是因为陆序的交心,他的情绪也终于外放一点。那点落寞和难过,很自然地流露了出来:“我暂时离不开他。我只是……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毫无防备……毫无保留地继续爱他。”所以周煜林买回那本书,是对自己的一个提醒。提醒他在面对靳修臣时,面对那个曾经深爱着他,把他视若珍宝的人时,已经需要‘盔甲’,用来保护自己。并且,他开始在这段感情里,给自己谋算后路了。就好像一个战场上的将军,开始规划撤退的逃跑路线。周煜林勉强打起精神:“你就当做,那是我给自己预留的plan B。在plan A已经行不通的时候,它就会启用。”陆序看着他:“那你……plan B,已经启用了吗?”周煜林温和一笑,却没有回答。这时电梯刚好开了,他先一步抬脚离开,走前回头看向陆序:“对了,可以的话,今天的聊天内容,不要告诉他,谢谢。”陆序顿了下,俊气的脸上几分怒意:“你管我。”别人剖开的真心,不能轻易践踏,这点道理他还是懂的。如果这些私密的话,他都跟靳修臣说了,那他成什么人了?—周煜林又惴惴不安地过了一段日子。这几天,靳修臣没回来过。他本来想找靳修臣谈谈,解释一下那天他跟靳修竹见面的事儿。但又一想,他为什么要解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交自由,就算是爱人也管不着,靳修臣可以把爱慕自己的陆序留在身边多年,为什么他要跟靳修竹正常往来就不行?这不公平。周煜林不愿意为了这种事低头,他有自己的骄傲。就这么过了一周。这一周内,周煜林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回家自己做饭自己吃,生活平静无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