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祁无所谓地摊了下手。宗政言又说:“这么想看的话,不如去外面看,站在他面前看,不是看得更清楚一点?“你站在这个位置居高临下,自以为掌控全局。可你想要的东西,能自己到你手里吗?”宗政祁眸光一凝,脸色终于有了些微改变。“还是说,事情脱离掌控之后,你怕了?你怕像上次主动去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以后——”“大哥。”宗政祁冷冷打断。宗政言又扬了下眉,似乎是对他的反应有些满意。他看了眼表,然后轻声开口。“你知道吗,弟弟,我从前一直都觉得你这个人很无聊,从名字到人都是。一个处心积虑的复制品,也不构成一点威胁。”“很高兴能从你的嘴里听到一句真心话。”宗政祁冷淡回应,却并不意外。“——直到那天晚上,你从那里——”宗政言伸手,指向走廊另一边的房间,“从你房间的窗户里翻了出去,然后一瘸一拐地跑出庄园,我才第一次发现,原来你也是个活人。”宗政祁没什么表情,却瞬间回忆起了那个晚上,他十八岁生日前一天的晚上。宗政养派人将他锁在屋里,所以他只能跳窗逃跑。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哪里有出格的经验,没摔断腿已经是万幸。那天他只背了一个装着自己身份证和现金的背包。离开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宗政言的房间里,青年笔直地立在窗边,静静看着他。兄弟二人隔着玻璃对视,僵持,宗政祁——那时候的他还叫“宗政延”——死死盯着自己的兄长,缓缓后退,直到对方没有行动的意图,才转过身去,忍着脚腕的剧痛,头也不回地跑了。“……是啊,”宗政祁说,“我也记得那天,那是我真正‘活’下来的第一天。谢谢你那时候没有叫人来抓我,还帮我支开了门口的保安,大哥。”“后来你的确是闯出了自己的名堂,真正为自己活了下来……”宗政言的目光也落向窗外,缓缓道,“但我觉得你好像又活回去了。“简直就像是……第二个父亲。”宗政祁挑眉:“是么?我却觉得还是你更像父亲一点。”“呵……如果我更像他的话,那么跟如宵就没有今天了。”兄弟二人都沉默了下来。虽然早年跟家里断了联系,但宗政祁也是知道宗政言和沈如宵的情况。宗政言28岁那年遇到了还在读书的沈如宵。30岁那年,二人正式交往,到如今二人终于能够结婚,中间也过去了将近十年。这十年里有过多少波折,已不言而喻。宗政祁也见证过一些,今日毕竟是二人婚礼,他也不由放下跟兄长间微妙的龃龉,感慨:“你跟大嫂……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说动父亲,也的确是个奇迹。”“我跟你大嫂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因为父亲终于发现没法掌控我的婚姻,所以对我网开一面。”宗政言淡淡道,“是因为我想要跟她长长久久,所以我尽我所能抓住了她。”宗政祁沉默下来。宗政言仿佛没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只继续质问:“你呢,宗政祁?你有想要的人,但你试着去抓住了吗?”面对宗政言的质问,宗政祁第一次避开了他的目光。宗政言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没什么感情地说道:“……当然,你如果真的对那小子没有意思,或者决定彻底放手,我会真心给你鼓掌的。毕竟是男人也就算了,可我还是不太能接受未来弟媳的母亲跟我同岁这件事。”宗政祁:“……”“结你的婚去吧。”他淡淡扔下这一句,迈步离开了。-花园中。程思源果然被尉迟年逮住了。在跟程思源旁边的三个师姐热情打招呼并且合影以后,他拉着程思源小声质问:“所以为什么不仅我表姐认识你,我大哥还认识你?”程思源:“……等等,所以为什么你表姐姓‘姜’,你姓‘尉迟’,但你大哥二哥姓‘季’?”“我是小老婆生的。”尉迟年略有些不耐烦道。程思源:“……这是可以说的吗?”尉迟年这话让他表情空白了一瞬。他又好奇问:“那你原来叫什么?”尉迟年沉默了一下,说:“季斯年。”“哇,”程思源眼睛一亮,“你们家人名字都很好听啊……不过现在有两个名字是潮流吗?我要不要也起一个艺名……”尉迟年没料到他是这个反应,愣了愣,然后怒道:“别打岔!所以你为什么连我表姐都认识啊?”程思源还没想好怎么编一个理由,花园里又骚动起来。他的话一下就卡在了嘴里。宗政祁又出现了。他总是一出现就成为人群的焦点,让程思源想忽视都不行。季明昼大声喊:“不是,怎么是你下来了?新郎新娘呢?”宗政祁摊手:“新郎新娘也需要一点自己的时间。又不是你结婚,你急什么?”“嘿你——”年轻人们再次哄笑起来。这婚宴上的气氛比那些娱乐圈晚宴好多了,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不似镜头前那样端着,就连拘谨的师姐们也开始讨论要不要去找宗政祁要签名照。为首的师姐拉了拉程思源的袖子:“小程弟弟,你跟他合作过,肯定是熟人,帮我们要几张签名照呗~”程思源一噎,然后为难:“这个……据我所知,祁老师好像没有送签名照的习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