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赶紧支火折循声找去,捡起发现是个烛台。他把烛台放回桌上点燃,屋中才稍微亮了些许。屋中陈设东倒西歪,小物件都摔碎在地,血溅染了四处,独独不见尸体。温离走到土墙探指擦了飞溅的血痕,他摩挲指腹染血的土屑,已经干涸了。“你去其他屋舍查探。”“是。”白夜抱拳。温离大略扫过昏黄的屋子,弯腰俯身用火折照着地面,沿还未走过的地方检查痕迹。房屋脚印重迭凌乱,有几处还印上了血渍,血脚印一路朝门外去,他反向沿脚跟循到里屋的衣柜。衣柜打开的抽屉留下了血手印,而底下还有一摊血。温离伸手翻了抽屉,里面只有些小儿的衣服。他摸过刀刃留在木柜的劈痕,带着满腹疑惑又查看了几间屋舍,在其中一间屋子里发现了拖拽的血痕。“屋子里只有血迹没有尸体,整个村子怕是都。”白夜已然握住刀柄,峯村俨然遭受过一场屠戮,“有大批人马来过,可惜这处也下过场大雨,所有印子都被泥水覆盖了。”“他们在找什么?”温离取帕子拭手,他垂首抬脚,鞋底边粘了湿泥,“什么秘密需要杀了全村人的性命。”白夜接了主子的帕子放回袖中,禀道:“桌椅劈出的刀口弯曲形似月牙,属下找了几个屋未发现凶器,不过,与前两日交手的贼匪所用兵器相似,应该是一伙的。估计是我们闹出了动静逼急了他们索性杀人灭口,但属下有点不明白,这群人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我们上回是连人带窝一块端了。”“如果背后真相与季燃无关,那同什么有关?”温离翻上马,“我们往里探探。”天还下着雨,没法子打灯笼。温离从黑色的雨幕中隐约望见一座隆起的山丘,轮廓还延出了类似枝干的影子,像土堆扎了几株从树身砍下的树枝。“这看似不像土堆。”白夜眯眼隔着淅淅沥沥地雨想瞧仔细,话音刚落温离敛眸,神情十分难看。 ◇ 第184章 江阳暗流(十一)“是尸堆。”俩人策马走近,温离下来问白夜取来了佩刀。他用刀身刺进去,刀面受到刮擦很快被里头的硬物抵住了刀尖,他用劲一挑,上方的东西唰唰便往下滑滚。“小心。”白夜上前拉过温离。一颗头颅顺势滚到他们脚下。“点火。”温离垂刀示意,白夜拔掉火折,抬掌给火苗遮了雨。尽管看不清整体面貌,火光照耀之处均是堆迭的尸骨,骨头焦黑显然是受大火摧残过,七零八落堆成了座小山。白夜仰首望去顶端,“为何不连人将屋子一块烧了,还需大费周章。”“我在武瑱的腹部发现虎头纹,背孤华上山的大块头甚至那些小喽啰的腹部也有。”温离刀挑着发黑的骨头,嗅着近在咫尺的难闻气味,“如果是为了销毁皮肉上的图纹呢?”“那么图纹定然具有某些意义。”白夜低腰照着堆积的尸骨,绕走了一圈。温离跟在身侧,那点火苗忽明忽暗,衬得周围愈发诡谲。“那不可能随意刺在村民的皮肉上,说不通。”脚底太黏腻了,雨水把尸油冲刷出来,他们走起来极度不适。“若是知晓什么秘密被杀便说得通了。”白夜回到马前,盖灭火折,把另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主子擦脸,“可那样为何又这么做?”一番揣摩下来再次回到了起点。“清点人数。”温离脱口而出,他忽然想起九凡山的事,“要想护住秘密,必须确保没有走漏的可能。在窝点清剿贼匪时,我便是这般想的,因此上下再彻底搜查了一遍。他们清楚每家每户的人数,杀人后将人拖出屋内确认再焚烧。”提及九凡山,白夜去牵两匹马说:“还要再上一趟山。”“对。”温离捉过递来的绳,还了白夜的佩刀。雨夜山路难行,好在雨势不大,视野内依稀还能看清。温离脑海仍旧记着那日夜里上山的轨迹,甚至是经过的陷阱,此番没有阻碍速度远比之前快。温离还在思忖会不会遭遇埋伏,浓重的恶臭当即扑面袭来,他皱起眉头立马勒停了马。“是腐尸的气味。”白夜赶紧把没用过的另一只巾帕给主子,“蒙上,寨子里的死人没人焚毁,应该是晾在日头下许久烂掉了。”温离此刻面色都变了,委实受不住这熏天的恶臭,一场大雨把气味都冲开,氤氲半个山头。“若不是担心烧着林子。”温离张口道了半句话就挨呛得闭了嘴。俩人骑马到了寨子口,里头是黑灯瞎火的,望见的只剩那房屋顶的大致轮廓。温离避免马蹄绊到,捂着口鼻下马,脚尖落地那一剎那溅起的水声直令他极度不适。“属下进去即可。”白夜抬袖遮了鼻,走在温离前面。温离神情痛苦,摇了摇头跟着。白夜拔了火折,为免被雨浇灭,只得用手遮着火苗,刺鼻的腐臭顿时如洪水直灌口鼻,他自个都快要承受不住了。温离撞了白夜的肩,示意把火光放低,白夜微俯身凑近地面,那点星火将烂肉里蠕动的蛆虫照了出来。尸体肉身烂到这种程度完全不需要再销毁,温离站直身环视四面,他想错了,屠戮峯村的罪魁祸首没在此处守株待兔,他们也许还有更重要的事,并未在意是谁对寨子下了杀手。温离抬步要走,一声窸窣入耳。白夜抽刀,只道一句“小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