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好弟弟!”岳舟突然拉他一道,他唯唯诺诺地点点头,然后晃晃脑袋。岳舟罢手,“算了不欺负你。”孤华方松了口气。梅鹤翎来回打量他俩,盯着岳舟,“臭德行。”帐内静了须臾,便都笑了。临近傍晚,军队的厨子额外多做了两道菜,是岳舟今日运来的食材,专门给士兵们改善伙食。梅鹤翎禁了军中的酒,他自己自然也不例外,大家伙以茶代酒谢过了岳舟。大营帐热闹得紧,坐上边的梅鹤翎也是心情不错,问起了听闻的“活菩萨”的事,“你那么干是不是太夺朝廷脸面了?”支着一条腿的岳舟不甚在意,他吃口菜,说:“朝廷哪还有脸面?满地的饿殍。”梅鹤翎没搭话。“他们要知道民间疾苦也轮不到我们布粥救命。”岳舟一口喝了茶,心里琢磨着,“况且在民间有个好名声更好,去哪都有百姓尊敬,皇帝那也能得点好脸色,免得垮着脸,还看不起行商的,后边卓兰入了玄都不受待见。”他说着小声许多,“陈云盯上李家的家当了,半年前还想着往卓兰身边按眼线,真是得寸进尺。”梅鹤翎听着皱眉,心里不舒坦,“我二哥中毒的事还没给出个明确的交代,另头又惦记起钱了。”“你也不信是那左相府的旁支做的。”岳舟讽刺地笑笑,“我也不信。”北楚信中交代,乃左相府旁支的一子因苦恋萧怀安无果,嫉妒北都侯因此下毒导致。“恐怕是找人顶罪罢了。”梅鹤翎不屑道。“唉——”“叹什么气?”岳舟放腿伸直,帐的帘子是敞开的,不过外头下雨很是闷热,于是他展扇子摇着,说:“可怜卓兰和二爷,硬生生就给皇帝一道圣旨掰开。”梅鹤翎沉吟着,陷在了回忆,“我想替二哥去的,奈何二哥说此行非他不可,他告诉我我的成就在战场上,去了北楚便就白费了他那么多年的苦心。我不想。”“我觉着二爷话讲得没错,他有他的思量。”对于二爷的一切谋算,岳舟都深信不疑,“你只要把精力放在前线便行了。”“我当然也相信二哥。”梅鹤翎在吵闹声里听着雨滴打在帐篷的声音。南方入秋了,雨一下便是连续几日十几日。时而绵密时而瓢泼,搞得温离收账都不好收,每每外出回来,浑身包括鞋湿了个彻底,净袜也逃不过。“扑了个空。”他脱着衣衫和鞋进屋。白夜搁后边跟着捡,“打仗见势不对是会跑别处避难的。”“住处一点值钱的玩意也没有,怎么不把盖宅子的砖头也搬走得了。”温离给自己倒杯凉茶去去火。他近来收账确实收得火冒三丈,白纸黑字的收据也能赖账,真是脸比城墙还厚。白夜把湿掉的外衫挂手腕上,劝道:“您别气了,先去洗个澡,林兔给你备好热水了。”“嗯,知道了。”温离撂杯子,翻开衣柜找换洗的衣物。为了收账方便,一进城他们便找处宅院租下或者住在自家的旅店酒楼里,直到这里的账目了清,他们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地方。林兔烧好的热水,莲净挑去浴房。温离沐浴后便喜欢坐在廊庑下赏雨,闲时教教林兔学看账本,剩余的时间思索着开钱庄的事,第二日再继续干活。不晓得是不是出于谨慎,他没收到一封来自玄都那位的信,自个也就不愿意去写。青燕在廊檐的柱子眯眼,最近下雨妨碍它去玩了,日日懒洋洋的,看得他也不舒坦,要停雨了下回上门要账得带它一块。东边的战事在他们离开后便打响,楚军一路朝南边压,武军似乎有些力不从心,几座城连续失守,本该算是件好事,不过南晋黔渡的局势却不见好转,虽然扼制了敌军继续前进的步伐,但失去的城池一座也未收复回来,就好像武朝要放弃东面,固守西面的。缩小南晋,在三国的版图画上一条割裂的直线。温离估摸着,账再收一收就该回玄都了,最迟今年冬。【作者有话说】感谢追读。 ◇ 第234章 在下李鵺(七)温离支着伞,那头白夜敲双扇,喊了几声,宅内没人回应。“翻上去看看。”“是。”白夜退后两步使轻功飞上围墙,四处巡视,禀道:“似乎搬走了,庭院光秃秃的,晾衣的杆子是一件衣物也没有,房屋门紧闭,扫院落的扫帚也不见。”温离“嗐”声,招招手唤白夜下来,“估摸是这州的掌柜晓得我们讨债来了,几家里头有的坐不住跑了。”“这些人心可真够黑的,跑之前连赌坊妓院都卖了,我们半点钱都捞不回来。”白夜飞下围墙步近温离,皱眉说,“这些地契怎么办?”“山高皇帝远,是暗铺能干出来的事,做这营生的能有几个好人。”温离的裙摆挨偏斜的细雨打湿了,他低眸脚尖踩踩湿黏的泥土,而后道,“能怎么办?也算是卖给他人了,我们要么拿钱买回来,要么就这么着了。”“白给了?”“嗯啊。”白夜扯扯嘴角,雨雾铺湿了头发,他抬手抚抚颅顶,掌心也湿了,“八成是收到消息,知道二爷失势了,梅家打仗的打仗,守边境的守边境,没人管得住他们,一个个肆无忌惮地打起钱的主意。”“快两年了,纸包不住火。”温离看着紧闭的门,“岳舟顾着黔渡的铺子,我那会也忙着任务,谁都没空管这,也就给了他们犯事的贼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