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君昨夜一直守在宫中。”辛吾又道。“不应该是子由吗?”子冉问道,“他那么敬重大王。”“公子由,未尝没有争心。”辛吾遂道,“只不过他知道争不过长公子罢了。”“王位的继承,最终都要看大王的意思。”辛吾又道。子冉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于是辛吾替她备好了全新的衣裳,将她送离相府。“舅舅,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兄长她...”昭阳公主撇起眉头。“你兄长就像没长大的孩子,心性甚至还不如你,”辛吾看着昭阳公主说道,“大王的身体越来越差,她身上肩负的责任,便由不得她如年少时那般任性了。”“你母亲去的早,而我也无法庇佑她一辈子。”辛吾又道,“燕国的将来,在她手中啊。”“可是昭阳却觉得,兄长一直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昭阳公主向舅舅说道,“是舅舅和阿父,这些年的不断施压,才导致了兄长这样的逆反。”“她要肩负起国家,就必须要承受这些,”辛吾固执的觉得,“王,不是谁都能当的,一个国家的兴衰,都掌握在王的手中,你的父亲用了半生心血,也没能真正改变燕国的在九州的处境。”“等到她继承王位,要面临的困境与压力,可不只是来自我与你父亲的催促与逼迫,倘若她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又如何能够真的承担起一个国家的职责呢。”“因为你们的母亲,所以你们的父亲所有偏私,但我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君王是这个天底下最清醒的人,如果子冉还没有意识到与清醒过来,她便会被替代。”昭阳公主听着这些,忽然明白了,上将军之女乐华的话,她们都是为了国家,而活在规则与秩序之下的人。但不同的是,在舅舅这里,昭阳感受到了极大的压迫与窒息,而从乐华的言语中,可以感知到她的言语,是出自于无奈,也被更加的接受,这是她作为女子,独有的柔情,因为在清冷的外表下,本质上还是个温柔至善之人。“这就是王室吗?有世间寻常百姓家血浓于水的温情,同时也有权力之下,随时要被牺牲的残忍。”昭阳公主皱着眉头,她越发能够理解兄长心中的苦闷,作为长子被寄予厚望,成为所有人的期待,这样的压力,能将人逼疯。我是谁。我应该是谁。我应该成为谁。不。我是我。我是我自己。仅此而已。--------------------------------——燕王宫——燕王宫内,因为昨夜的事,还在病榻上的燕王裕一直愁眉苦脸,尤其是朝野的议论,无法在短时间内压下,不仅有损燕王室的名誉,也让群臣对于子冉这个长公子更加的担忧。“大王,身体要紧。”上将军乐易劝慰道。“寡人的身体,寡人自己知道。”燕王裕喘着气,很是虚弱的说道,“正因为此,寡人才更加的忧虑,不得不召见你。”“燕国在九州之北,南有齐,西有赵,如果真的让年幼的太子继承王位,我不敢想,我要怎样去面见燕国的先祖。”燕王裕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我用了半生,才将垂死的燕国从风雨飘渺中拉回,原以为,他会是燕国的希望。”“昙花一现,我又该如何抉择。”“大王,长公子他或许只是一时冲动。”乐易说道,“这么多年,长公子并没有犯过什么大错。”“不,不,不。”燕王裕不断的否决,作为父亲,他太了解子冉了,“不仅是寡人可以预见,你也应该知道的吧,因为他的母亲。”乐易欲言又止,“或许只是巧合,况且相邦请来的名医...”“寡人原先也是这样以为,可是昨夜的事。”燕王裕的思绪越来越沉重,“我绝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置整个国家于不顾。”乐易已经看出来了燕王想要更换继承人选的想法,“可是大王,更改储君人选,会造成人心不稳,更容易动摇社稷。”“所以寡人也很犹豫。”燕王裕道,“子冉的冠礼,寡人一再推迟,因为乐华的婚事,关乎着继任人选。”“就算他担不起这个职责,背后的辛氏一族与卫氏,也不会放弃他的,辛氏是为了家族,而非国家,所以寡人才需要你的助力。”燕王裕又道。“能为王所信任,是臣下的荣幸。”乐易起身拜伏道。“关于乐华的婚事。”燕王裕似乎有了新的考量,“寡人想重新选择。”乐易抬头,这句话便说明了燕王裕已经起了要更换继承人的心思,“大王,小女与长公子的婚事人尽皆知,如若突然更改...”“你以为寡人想吗?”燕王裕打断道,他的眼里充满了怒火,是来自于对长子的恨铁不成钢,“这些年,寡人一直在容忍他,可是你看看他又做了什么。”“大王...”“启禀大王,公子冉求见。”通禀的声音盖过了乐易的话。燕王裕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因为昨夜的事,他并不想见子冉。“大王气昨夜之事,不如听听长公子所言。”乐易调和道。燕王裕思索了片刻,挥了挥手,“宣。”乐易遂退出大殿,于殿门口时撞见了公子冉。“长公子。”子冉看了他一眼,本想入殿,却突然听得他在耳畔言语了两句。“大王正在气头上,公子请慎言。”听着上将军乐易的提醒,子冉停顿了片刻,“为什么要如此?”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