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岸在旁边,一一都听得清楚。医生讲得很明白,能把体弱多病的小孩底子养好,一定是家人呵护得很用心。舒白秋是被爱浇灌长大的。可这也同样意味着。失去时只会更为痛苦。不过听着医生这些话的舒白秋却没有任何沮丧变化。相反,他还觉得自己的现状也很有好处。因为舒白秋身体不好,容易生病,一病倒就不会被强逼去摸原料。虽然收养人会不耐烦,但是滚烫的体温和晕眩的干呕做不了假,为了避免他死掉,舒白秋往往还是会得到一些不知多久的康复时间。听完讲解和总结,舒白秋还认真地轻声说了一句。“谢谢医生。”落在人眼中,更难言滋味。把舒白秋教得这样有礼貌的人。大概从没想过,后来,心爱的小孩竟会吃这么多苦。舒白秋接过自己的报告,想了想,还看了看傅斯岸。傅斯岸站在轮椅边,垂眼就同他对上了视线。“怎么了?”舒白秋抬眸望着对方,担心冒犯似的,很轻声问。“先生,我们大概什么时候结婚?”一直沉着眉眼,没什么表情的傅斯岸被他这话问得顿了顿,才道。“月底之前。”舒白秋抿了抿唇,苍白柔软的唇畔浮现出一个很浅的小窝。他漂亮的眼睛都被连带着弯了弯,像是亮起了明湛的星点。好像没再那样拘谨,少年尾音轻盈地应了一声。“好。”一旁的医生看着,他之前还意外老板突然同意结婚的决定。但这时,医生却突然体会到了一点老板的心情。对着眼前的少年。实在很难不为他心软。傅斯岸几不可察地沉默了一瞬,才道。“婚礼会尽快筹备好。”舒白秋乖乖点头。只是其实还没人知道,这时舒白秋自己的想法。看着各项数值如此糟糕的体检报告,想到自己明显病弱的状态,和惹人不耐的长期休养。舒白秋已经隐隐在期待。他这么麻烦,等婚礼结束、冲喜事毕。——是不是很快就可以被丢掉了?作者有话要说:是很快就可以被吃掉了。 第7章等到检查结束,离开这家私立医院时,天色已经彻底地黑透了。回程的车上,舒白秋明显有些困倦。入夜起了风,车外是呼啸的风声,车厢内却很是温静。被周身的暖意一曛,舒白秋的意识不由愈加昏沉。他的肠胃炎还没好利落,又被漫长的检查增添了疲倦,导致尚未褪去微红的眼廓一阵阵发酸。哪怕没有受到任何刺激,只是半睁着眼睛,都会被惹得会不停泛出眼泪。不甚明亮的车内光线下,少年的眼睫满是水光,始终湿漉漉的。好在后座另一侧的人始终在忙,舒白秋几次在昏沉中努力睁眼,小心地望向旁边的傅斯岸,对方都没有看他,而是一直专注在看折迭屏手机。这让舒白秋不由得松了口气。悄悄地,少年又缓慢地挪靠进了车厢的更角落里。等到了目的地,舒白秋强打起精神,乖乖听从安排,进房间,吃药。吃完药,舒白秋正准备听接下来的指令,他却被罗绒直接推进了卧室。这间卧室并不是主卧,而是上午舒白秋从医院回来后短暂休憩过的那个房间。隔壁才是最宽敞的主卧室。而傅斯岸正好在朝隔壁走,瞥见舒白秋,他转过身来,站在门口,说了一句。“今晚没事了,早点休息。”说完,男人就离开了。罗绒也退了出去,房门被没有任何声响地严实关上,温暖的房间里只剩下舒白秋一个人。舒白秋迟缓地眨了眨眼,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微微紧绷的身体却已经下意识地放松了一点。刚刚傅斯岸的话,可能只是随心抛下的一句。但对舒白秋来说,却是如释重负般的安心。舒白秋其实仍然没有看懂这回的新买家,但有一件事,几天以来舒白秋似乎一直在见证。这位傅先生,好像真的每次都会说话算话。这一夜也同样如此。无人打扰,加上困倦至极的身体,舒白秋难得安心地睡了一整晚。虽然中途仍有数次惊醒,但这对舒白秋来说,已经是之前难以想象的睡眠时长。第二天晨光乍亮,舒白秋睁开眼睛时,甚至都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感。他定了定神才反应过来,这是月榕庄的房间。宽大柔软的床边,还停放着那辆银色的电动轮椅。舒白秋是肌肉拉伤,而非骨折。他的脚其实可以忍痛走路,但傅先生要求静养,不许病人在痊愈前乱动,舒白秋就还一直用轮椅代步。他现在已经可以对其熟练使用,上下轮椅更不需要帮忙。已是早上七点多钟,但并没有人来敲门,房门也没有从外面被锁上。舒白秋记着早上要吃药,便自己开门,坐着轮椅轻轻地滑了出去。房间内各处都铺着地毯,轮椅滑行并不会发出声响,只是没想到,一出卧室,舒白秋还未看到这几天一直跟着自己的罗绒。却正好和不远处的傅斯岸撞上。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英挺的侧脸被初升的晨曦渡上了浅色的光边。他的神情冷淡,还带着无线耳机,似乎正在通话,一副严肃又忙碌的样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