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白秋是在人手背盲写,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写清楚。不过很快,就有一点力度隔着袖套在少年的掌心划过了一下。是傅斯岸弯指,用指节回应,示意了解。舒白秋这时才感觉到自己指尖的点点虚麻。他太久没这样主动碰过谁,尤其是直接贴触别人的皮肤,过分敏.感的指腹都生出了微许的本能反应。傅先生的手背温热紧实,相比舒白秋的指尖有些灼.烫。舒白秋描划时还碰过男人腕侧的青筋,指腹清晰感知到了皮下血管的有力搏跳。这对舒白秋来说,都是太过分明的陌生体验。而且虽然舒白秋没有抬头,但他能感觉到,那个刘经理的目光似乎还若有若无地盯着他。被注意到了吗……?紧接着,会客室房门突然被推开,潘连爽朗的大嗓门在门口响起。“对了,这儿还有三张鉴定证书,要一起给你们的。”潘连的口吻依旧热情,并无异状。舒白秋却因为他的去而复返,脊背微僵。不是说去接待客人了吗?舒白秋没动,他大半张脸还埋在傅斯岸的怀里,只有露出的一小片侧颊和薄白的耳垂,显出了几近透明的苍白感。但下一秒,他微凉的掌间却传来了一阵稳而有力的暖热。“手还觉得冷?”头顶忽然响起低磁的询问声。舒白秋的手被抱着他的傅斯岸隔着袖套握住,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中。“冷就在我这儿暖一下。”傅斯岸没再和彩石轩的人客套周旋,他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来,淡声向潘连示意。“小秋累了,我先带他回去。留步。”潘连看他一眼,又看了看似乎惶惶然蜷缩在傅斯岸怀里的孱弱少年,咧开一个笑。“好。”轮椅被属下拎走,傅斯岸直接抱着人离开了。潘连推辞过一句之后,也没真去送。看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潘连那满是横肉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虚浮的笑。刘经理试探着问:“老板,您看……?”“看什么?”潘连哼笑,“不就是真傻了,虚的跟个小鸡崽似的,大声说话都能把他吓丢半条命。”“是是。”刘经理连声附和。舒家这小儿子的表现,的确是怯懦呆愣的小傻子无疑了。潘连又哼了一声:“看这个傅家老大能装多久。”他看向窗外,会客室在二楼,能直接看到一层的出口。傅斯岸的身形再度出现,怀里仍然还有着一个单薄的身影。他居然当真一路抱着人走下了楼。好像真把那个小傻子当宝贝似的,没肯丢。***舒白秋被抱走,等到出了彩石轩,他就被傅斯岸换了一个姿势,从横抱变成了面对面的托抱。这个姿势让少年能更轻松一点,可以自己把脸埋在对方的颈间,不需要应对旁人的视线。但舒白秋其实并没有放松多少。他安静着,呼吸轻浅,反而在隐隐担忧。自己认出假货的事……是不是不该暴露?彩石轩的人或许并没有怀疑,毕竟那仿造的货品看起来的确天衣无缝,如果不是无意间伸手去碰,舒白秋第一眼也没有从外观上看出破绽。但傅先生呢?一直等到走出彩石轩,走到停车区。舒白秋也没听到傅斯岸开口问他,为什么确认那是假货。明城今天大抵是降了温,室外的冷风吹得舒白秋耳尖生痛。一片沉默的静寂里,舒白秋又忍不住在想。这又会不会是傅先生设的局?看自己是不是真傻,还是只在假装对翡石一窍不通?没人说话,只有车门被打开的声音,舒白秋被抱放在车厢后排,男人也俯身进来,坐在了他的身侧。汽车开始平稳行驶,就在舒白秋以为这周遭的安静会更久的持续下去之时,他的下颌微微一热。傅斯岸伸手过来,长指捏住舒白秋的脸,将人转了过去。“……”傅斯岸皱眉。舒白秋的脸颊冰凉。少年气息低弱,唇色苍白,比披落的斗篷更显出纯粹的雪色。他的鼻尖都没有多少薄粉,只有圆盈盈的眼睛点了抹颜色,润而碎亮。好似也起了一场不安的薄雾。傅斯岸低眸看他,很快松了手,转而把舒白秋斗篷的兜帽拉起来,给人戴好。“还好吗?”蓬松的长绒蹭在舒白秋的颊侧,让本就单薄孱弱的少年看起来更小了一点。舒白秋点点头,示意没事。他习惯性地想隐藏自己的状态,连目光都提前挪开了,安分地垂下去。但头还没点到一半,舒白秋的下颌就被重新捏住了。男人这次隔着脸颊两侧的兜帽捏住他,许是有了缓冲,力度都微微更明显了一分。舒白秋微怔,就见对方低下头来,似是保持了刚刚在会客厅里防窃听的习惯,说话时还和会同他离得很近。“脸色这么白。”毛绒绒的帽檐遮住了舒白秋的视线,被圈限的视野里,他只能看到傅先生英俊无澜的眼睛,更明晰地感知到那靠得太近的镜框上的微微凉意。男人的嗓音听不住情绪,只问他。“——怕潘连,还是怕我?”舒白秋一顿。他没想到傅斯岸这么轻易将人看透,也没想到对方会这样直接地说破。舒白秋本能地想摇头,不过还没等他回答,颊侧的力度就忽然挪开。男人伸手过来,指腹很轻地在舒白秋鼻梁上蹭了一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