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众目睽睽之下,舒白秋就被托得更高了一点。他仍旧坐在傅斯岸的单侧手臂上,只是后腰被男人用另一只手臂圈过,被抱成了一个比傅斯岸自己还高出一点的位置。舒白秋倏然发觉。这个高度。只要他一低头,就可以亲到先生。这不是一个被抬起下颌,任人俯身压下来的吻。也不是一次不容挣动,进攻性十足的侵略。这是一场交给舒白秋的自由,就好像傅斯岸向来抱他,极少会打横公主抱,只会用让他可以自己扶住肩膀的单手托稳。傅斯岸是他的医生。舒白秋忽然意识到。这句话同时也意味着。——先生在治愈他。光束明亮,四下纷杂,但舒白秋的眼前,他的视野之内,同样也只有一个人。舒白秋微微低头,没再犹疑或紧绷。就像刚才的宣誓,先生的选择,让他发觉。这场婚礼,其实和旁人的视线没有关系。舒白秋时刻警惕周围的目光,戒备旁人的关注。但傅先生在身边,他可以安心。少年低头,环着傅斯岸的肩背,在那薄直的唇廓上很轻地贴了一下。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轻浅,温热。像一朵清软的薄云,落在了削薄的唇间。“谢谢。”舒白秋轻声说。他微微抬起头来,已经能看清先生的神情。傅斯岸看着他,眉廓晏然。“不客气。”四下光线倏然变幻,从明亮的白变作璀璨的金。接着有纷纷扬扬的金茶花飘散下来,落在舒白秋的发顶、眼前。转瞬漫散了他的整个视野。即使是地处南域的明城,冬日的山茶也并不常见,更不要说是独特的金色山茶花。但此时飘扬的金茶花如风如帘,更如梦似幻。美得令人酣醉。亲完自己初吻的舒白秋并没有被放下来。他又被抱着他的傅斯岸,抬头吻住了。他们在漫天的金灿落花中接吻,彼此的气息比漫散的花香沁入肌体更深。不再只是唇瓣的贴触,舒白秋也是这时才得知,吻不止那样轻浅。还有。原来他一直闻到的傅斯岸身上的薄淡冷香,不是香水。而是独一无二,只属于傅医生的气息。少年被那抹薄冷染过唇瓣,探入齿列与舌尖。寸寸深入的凉意绵长而陌生,好像要从唇尖开始,一点一点全浸上另一个人的独特印记。舒白秋着实太过生涩。以至于知道视野模糊湿漉,他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那不是凉意。而是他自己错认。把舌尖软壁灼热的烫,当做了错觉的凉。傅先生看着漠冷。气息却炽得灼人。这漫天的粲然金光,与傅斯岸本身。已然分不出哪个更近似日晕。舒白秋的唇瓣终于被放开时,他的鼻尖和眼廓已经生晕了一层薄粉。但更艳的,还是他的唇。少年并不知情,抬头又去看这纷洒的花。略显朦胧的视野中,金茶花仍在翩然落下。和着光,笼住相拥的两人。赫赫扬扬,如此灿漫盛大。而在环绕整个礼堂的屏幕上,原本幽沉的海倏然有了波动。有细小的光芒不断浮升,跃出蔚蓝的海面。一点一串,成簇成团。白茫与金灿的星点渐渐汇聚,升浮于海岸之上,凝结成了熠熠璀璨的金黄。终聚成了光艳醉人的秋。舒白秋忽然眨了眨眼,眨去了眼前的水雾。因为在他的角度,正对着他的屏幕上,倏然有灿金的星点,拼聚成了清晰硕大的两行字。“星群会越过山川与海岸。我祝你是一场盛大的秋天。”这也不是在婚礼策划中提前讲过的。一看就出自傅先生的手笔。那是他写给舒白秋的祝语。舒白秋回神,这时才听到台下的声音。是掌声。整齐热烈,经久未停。舒白秋刚刚被傅斯岸放下来,他侧过身,才看见了台下的客人。有很多人在看着他们,那纷纷投来的目光中并没有试探、恶意。更多是纯粹的祝福。无论来此的客人几多,目的如何。这一刻。难有人不叹服于这倾露而出的属意经心。为这交颈拥吻过的新人。“能站稳吗?”舒白秋听到身旁人问。他抬头,看向傅斯岸,点了点头,又去握住了先生的指尖。两人的戒指交迭,在满场的海蓝与灿秋中,他们并肩走下了礼台。***仪式结束,婚宴便开始上菜了。空灵梦幻的乐声已经停息,室内渐渐又恢复了热闹的人声。客人们在品菜,热议,交谈,讨论。尤其今天的宴席规格如此豪奢,每桌都上了一整只张牙舞爪的大波龙,还有每人一只的大闸蟹,海参,再配上单人单盅的佛跳墙。哪怕做生意的不乏有钱人,这种餐标的婚宴也绝对算是少见了。再算算今天的这么多新鲜花材,以及两位主角身上戴的那些翡石饰品……当然,还不能忘了那个转成拿来抽奖的百万级别礼物。在场宾客中平日稍微沾点管账的,这么一算,都不由有些咋舌。嘶……这总共得是几位数的预算?有人在感慨傅家的确大方,看样子傅老爷子还是偏心老大。还有人在笑:“谁让他们家老二那么拉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