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时,少年也都是自行进食,并没有需要什么额外的协助。傅斯岸看他,只觉小孩似乎好转很快。醒来之后,舒白秋就没再显出什么病色与病态。不过在吃完饭之后,舒白秋却几次欲言又止。看起来似乎有些心事。傅斯岸没有催问,只默然留心着少年的状态。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天,但婚礼当晚,少年的崩溃依旧历历在目。他的真正治愈好转,还需要一长段不能急迫的时间。傅斯岸想着舒白秋的忧惧与心事,不过他并没有料到,面前少年在犹豫良久、终于开口时,说起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婚礼那天,先生说,喜欢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舒白秋道。相处这么多天,舒白秋已然清楚对方的性格。他知道,傅斯岸不在意旁人的想法,不喜欢外力的干涉。更不可能需要同情与施舍。醒来后,确认婚礼已经顺利结束,舒白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就在考虑这个。“我知道这是先生自己的事。”舒白秋微微抿唇,说得轻声而认真。“只是,我也希望……如果先生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话。”“——请告诉我。”少年看向傅斯岸,说得郑重其事。“我很期待,能帮上先生的忙。”他用了“期待”,把自己的态度也表露了出来。他的话,让傅斯岸的胸口微震。说不清,那一瞬是心脏的一拍停跳,还是一声怦然重响。男人喉结微滚,腕侧的青筋无声地一下搏跳。“好。”舒白秋还道:“然后,我也会尽早把我自己的身体养好。”他还一直记着傅斯岸的话。傅斯岸对舒白秋说过,他需要对自己病人负责。现下,舒白秋也道。“我会对我的医生负责。”餐桌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一秒,才低声道。“好。”傅斯岸的嗓音略沉,带着微沙的磁声尾韵。傅斯岸心想。小孩之前居然还问,为什么会喜欢自己。这哪里需要什么疑惑。对这样的他。——谁能不喜欢呢?晚餐结束之后,舒白秋又遵医嘱,吃了饭后的药。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仍然需要一些药物治疗。虽然先生说了休息好就很值得,不过舒白秋也想,自己毕竟一睡就是这么久。他原本还想问一下,有没有其他什么需要自己做的事。只是等吃完了药,药物作用一上来,舒白秋居然又生出了明显的困意。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少年反应又有些迟缓,怔怔的,眼角眉梢还带着一分茫然。“我怎么……还困……?”傅斯岸看着明显开始困怔的小孩,唇角不知何时已经弯起了一点弧度。“正常,痊愈需要体力。”男人伸手,揉了揉舒白秋的发顶。发丝细软的触感,稍许地缓和了一分若有似无的心尖痒意。“去休息吧。”傅斯岸道,“维持良好作息。”室外,天色已晚,夜幕深沉。傅医生都这么说了,小舒病人也没有再坚持。他揉了揉已经不太能睁得开的眼睛,起身回了房。洗漱完之后,舒白秋从浴室出来,就看到了侧卧门口的傅斯岸。男人抱臂站在门口,见他出来,才放下了手。“好好休息。”傅斯岸道。仍是他惯例的,每晚休息前,都会和舒白秋讲的那句话。“今晚已经没事了。”不过这次,听完这句话的舒白秋却没有直接躺去床上。少年走过去,停在了傅斯岸的面前。傅斯岸低眸看他,就见对方似乎有些迟疑。少年想了想,才问:“先生可以低下来一点吗?”之前体检,舒白秋的纸面无鞋身高是一米六八。他十六岁时差不多就是这个身高了,不知是不是营养不够,这三年里,舒白秋的个头几乎没有再长。这个数字对男生来说可能并不算高,只是舒白秋的体重也过分削瘦,因此他身形逾显纤长。但在傅斯岸面前,舒白秋与他的身高差距就颇为明显。傅家人个子都高,在明城本地的圈子里都算是比较突出显眼的那种。上次体检,傅斯岸的无鞋身高更是测到了一米八八。比舒白秋足足高出了二十公分。傅斯岸的身量也比舒白秋整个的大了一圈,再加上傅先生还喜欢用单手托抱的姿势,每次将舒白秋抱起来都很像是在抱小孩,动作也格外地轻松简单。只是,换到舒白秋这里。由于两人鲜明的身高差距,他想要贴近傅先生的时候,就可能会显得稍稍有些吃力。闻声,傅斯岸眉廓微动,俯身下来,问。“怎么了?”舒白秋没有说话,但傅斯岸刚刚俯低了一点,就见面前少年微踮起脚尖,抬头在他的脸上很轻地亲了一下。蜻蜓点水般一个羞涩的吻。舒白秋重新站稳,这时才开口:“先生也好好休息。”“这两天辛苦了。”没了刚醒时的懵懂愣怔,舒白秋就有点不太好意思直接亲吻。所以他才亲了亲先生的脸颊。晚安吻。少年浅浅地呼了口气,做完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似的轻松了下来。他那漂亮的眼廓微微弯起来,也对傅斯岸道。“晚安,先生。”他却没听到一声同样的晚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