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升和舒家有什么关系?在冒出这个疑问的同时,葛虹却也瞬间地反应过来,傅斯岸这些话的真正含义。“难道他以为自己才是——”“嗯。”傅斯岸果然点了头。“纪升以为自己是舒家的后代。”葛虹哑口无言。一方面,她震惊于纪升的思路。这人的想法已经让常人难以理解。他居然把自己都催眠到深信不疑,相信自己才是舒家夫妇的亲儿子,身怀“赌石”的特殊能力。天方夜谭,昏头荒诞。另一方面,葛虹同样震惊与傅斯岸的手段。她当然听得出,虽然傅斯岸讲的都是“纪升以为”、“纪升觉得”。但纪升的这种想法,一定是在外力的诱导和巩固之下,才变得如此根深蒂固,无法撼动。很明显,傅斯岸正是察觉且利用了纪升的心理——换做旁人,八成完全不会相信这么荒唐的说法,但如果是纪升。他一定会上钩。这是傅斯岸对他者心理的精准拿捏和完美利用。“是你让纪升以为……他真的拥有这种异能?”葛虹忍不住道。而她对面的男人,只是抬起唇角,笑了笑。他完全没有否认。一周之前,在月榕庄,苏越曾向傅斯岸汇报,说纪升似乎还在通过实习的学长,在打探舒白秋的消息。那时,傅斯岸应过声,示意自己知道。但其实在更早之前,傅斯岸就已经派人监视了纪升的所有动向,没有任何遗漏。他对纪升的处理,也早在婚礼前后,就已经开始了铺垫。“纪升已经对这些事深信不疑。”傅斯岸道。“他跑去金北,就没打算再回来。”这一点,葛虹自然也看得明白。纪升借遍了同学好友的钱,还窃取室友的财物,又借了高利网贷,明摆着就是要卷最后一笔直接跑路。他毅然决绝,根本没给自己留任何后路。这也佐证了,纪升对自己身怀赌石异能的事,究竟多么自信。而这时,傅斯岸又说了一句。“等他到了金北,身怀异能的事,就不止纪升一个人相信了。”“?”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让葛虹听得顿了一下。她已经听懂了其中的含义,却仍是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说——”“金北地区,也会有人相信纪升能赌石的事?”“嗯。”傅斯岸的应声很是平静。而且还不止如此。“会有很多人。”这个消息会讯速地传开来,众口相传、广为人知。金北地区的每一条街巷、每一股势力、每一位与翡石相关的人员,都会知道。现在,这里来了一个拥有肉身赌石能力的人。傅斯岸娓娓道:“纪升会很受欢迎的。”就如他所言。纪升一定会被好生招待,悉心关照,彻底挖掘——亲身度过他自己臆想的、阴暗嫉妒着的天才异能者的一生。“……”葛虹张了张嘴,却没能讲出声音。她听着傅斯岸平静的嗓音,却愈发生出了一种惊疑的悚然。傅斯岸所讲的事,简直令人寒毛卓竖。但事实上,葛虹还不知道。早在那个意图造谣舒白秋的帖子刚刚发出时,早在处心积虑的流言将要传散开的当日。傅斯岸就在当场亲口说过。——“谁散播的消息,就给我把这能力按到谁的头上去。”而现在,这句冷厉的话音已经被一字不落地完全兑现。傅斯岸说过的话,从不食言。“金北地区的生物医疗研究也很有特色。”傅斯岸还道。“他们的设备不算精良,理论也不够前沿,不过有一点,是他们最突出的特长。”这个突然被提及的医疗话题,听起来似乎有些突兀。但内中的含义,却又如此地息息相关,细思恐极。“金北的实操都很胆大。”傅斯岸淡淡说,“毕竟,他们的活体实验品多。”说话时,包厢内的灯光恰有一瞬的微晃。男人鼻梁上的镜架也微有流光。一道寒冽薄凉的冷芒,淌过傅斯岸的眉梢眼廓,又归于平寂。然而其下隐藏的森然霜寒,却才真正暴露出了不过冰山一粟。活体实验品。百分之百完全与人体构造近似、最拟真的实验对象,会是什么?那最终意味不言而明。——是真人。早在葛虹得知周铭这个亡命之徒的下场时,她就清楚。能处理这种人的傅斯岸,绝非是什么良善之辈。所以现在,她也完全能想象出纪升的终局下场。在全无约束的金北地区,被各种势力争夺抢占之后。为他那亲手编造出的“赌石异能”,纪升还会偿付最终的代价——因为所谓的天赋异能,被送上操作台。做一个可供研究的活体实验品。“……”即使早有心理预期,葛虹还是被震得不禁有些头皮发麻。她还没能对着傅斯岸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对方道。“纪升的这些事,我已经和小秋说过了。”“……什么?”葛虹讶然脱口,不由蹙眉。这些事,说给了小宝?“我说了纪升骗走同学好友的钱,离开了境内,从此不敢再回来。”傅斯岸淡然依旧。“也告诉小秋,他日后见不到纪升了。”“……”葛虹顿了顿,“你只说了这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