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岸半坐在书桌上,将怀中的少年牢牢抱稳。他微微倾身,抵住了少年的前额,说。“我知道,你一定会发现。”舒白秋眼睫微动。他发觉,这其实也是独属于先生的喜欢。时刻认可,时刻心安。被安抚了的少年微微松下了心口的紧绷。再开口时,他也不再紧张,可以一口气问出来。“所以,先生不是六年前的傅斯岸……对吗?”两人的距离极近,舒白秋抬眸就能看到傅斯岸的眼睛。所以这句话说完之后,他也看清了对方眸中浮起的鲜明笑意。傅斯岸笑着说。“回答正确。”“傅家的大儿子死在了六年前。”男人说得平静,坦然。又像是透着宿命般的慨叹。他说。“我在陌生的世界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全世界最令人心动的漂亮小孩。”“……”舒白秋瞳廓微缩。他的猜测,居然当真被确认了。所以先生真的不是六年前的傅斯岸,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舒白秋下意识地问道:“那先生之前是——?”“我之前也叫傅斯岸,和这个身体长得很像。”傅斯岸坦言。“我来自的世界也和这里很像,但一切事件、地点和所有人都是陌生的。”舒白秋一时无言。他没想到还会有这种事。少年忽而又想起:“先生刚刚说,来之后的第一眼……就看到了我?”但舒白秋当年,并没有去医院看望过对方。“嗯。”傅斯岸看着他,却说,“那时我被挂在高处,听到你喊人来救我。”舒白秋讶然:“当时先生醒着?”“不算醒吧,之后我就昏了过去,”傅斯岸笑了笑,“所以一直以为那是一场梦。”后来才确认,不是梦。原来那么好的小孩,真的存在。而舒白秋也是这时才意识到。原本的傅大少,应该是从高处跌落时就已经离开了人世。之后被送去医院,再醒来的人就变成了傅先生。那……舒白秋还没想完,就听面前的男人问。“我是不是说得太晚了?”舒白秋听得面露一瞬茫然。“为什么晚?”他不是没有听懂傅斯岸的话中意思。但舒白秋却完全没有一丁点“先生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的念头。相反,直到此刻,舒白秋其实还有意外。意外于对方为什么会选择向他袒露。舒白秋觉得自己了解一点先生的性格。傅斯岸看似孤傲冷漠,年少气盛,实则缜密至极,连事业发展的未来风险都会提前规避。而对其身体内已经不是本人的这件事,更属于一个天大的秘密。先生理应一直守口如瓶。就连之前认识傅家大儿子的那些人,傅斯岸给他们的印象,也是遇事留学之后才有变化。对外界的这么多流言和揣测,傅斯岸也从未澄清过。哪怕今年回国时,仍有许多评价讲他懦弱、窝囊,是被傅家利用的工具人。直到处理完傅家之后,外界才惊觉了他的转变。但外人只会觉得傅斯岸是因为留学转性,又被傅家人伤透了心。却不会有丁点怀疑,是傅大少换了芯。舒白秋完全能够明了,先生这样引导外界的目的。哪怕他知道这都是傅斯岸的有心策略,少年也只会觉得,这样很好。先生如此谨慎周密,可以将风险降到最低。所以舒白秋反而没想明白。为什么现在,先生却没有对他隐瞒。甚至舒白秋还察觉。或许对方将他带来申城,其实也是一种坦诚。如果舒白秋留在明城,他完全可以被瞒住这些事。可以永远都不会知情。但先生却没有这样做。就像之前北美创业时的资金来源,傅斯岸始终没有对外公开,哪怕太昊的心腹,也都以为他背后还有大佬资助。可是在顶层办公室里,男人却那样轻描淡写。——唯独向舒白秋去拿盘坦白。所以舒白秋非但没有觉得“太晚”,相反还有疑惑。“我没想到,先生会告诉我。”舒白秋说。“这件事太重要了……”抱着他的男人却道。“就是太重要,才想告诉你。”“你不会伤害我。”傅斯岸深深看着舒白秋的眼睛,说。“而且我喜欢你 ,希望你愿意留在我世界里。”他没有说希望你留下。而是说。“希望你愿意。”舒白秋有一瞬的恍惚。他听得出,对方这样讲时,完全没有任何将自己剖白袒露时的紧绷与不适。相反,傅斯岸的姿态轻快而坦然。十九岁的节点。幸福对舒白秋而言,总像是一种悬浮泡沫般的虚幻。但现在。舒白秋却隐约有了一种他已经被先生放入未来人生中的实感。牢牢抱着他的人还道。“我之前没有明说,是因为还没有确认,你会不会喜欢我。”就像舒白秋知晓先生的性格,傅斯岸也了解他的。“我知道,无论喜不喜欢,你都不会伤害我。”傅斯岸说得低声慢缓。“但如果你不喜欢,我的坦白对你而言,就只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是你被绑架共享的秘密,被迫分担的风险。”男人说得明了而直白。强加给心上人的坦言,从来不是勇敢,不是浪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