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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任何电影都无关,和票房成绩,得不得奖,全都无关。他比任何人都亲近他,此刻再凝视苏沉时,像是离他很近,又很远。蒋麓突然明白,这种陷落般的抽离是自《重光夜》结束就在不断发生。像是污血囊肿在无声地孳生膨胀,直至今日,掏空了他恋人的心脏。他仍旧坐在他的面前,仍可以自如演戏生活,可目光再没有光。返回时都的第二日,蒋麓来到苏家。苏沉仍在学校里上课,并不知道此刻的对话。“你们找的心理治疗师是怎么说的?”梁谷云双手绞在一起,像是没法面对这个现实。“说……有抑郁倾向,需要去医院进行充分测试,也许需要药物治疗。”“阿姨,”他看着她的眼睛:“我对您从来没有隐瞒,包括我喜欢他,和我承诺的一定会好好照顾他。”“我感谢您一直没有出言拆散,可也想问一句,您和苏叔叔,到底有没有事情瞒着我?”梁谷云几乎自见面起就在等这个问题。她如今没法找卜愿问个明白,再找蒋麓也算是在找替代性的答案。“蒋麓,如果当时他没有全部烧完那八箱东西,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蒋麓愣在原地,此刻好似置身冰窖。“你说什么?”梁谷云深呼吸着,眼睛通红。“那天他被折磨的很惨,跪在地上求我们不要再逼他。”“但是有两箱杂物没有被引燃,需要重新点火。”“我和他爸爸一起点燃了那两箱,再回头时看见他已经昏了过去。”也就是说,有两箱装满和《重光夜》有关的物件,既没有被苏沉亲手点燃,也没有被他目睹烧尽的过程。像是卡在虚无之间,成为不上不下的存在。他们最初很担心这件事,也一直在观察苏沉在离开剧组后的状态。可那段时间正值高考前后,沉沉状态很好,后来假期里也能说能笑,像是已经可以慢慢走出去了。谁都没想到,事情会恶化到现在这个地步。梁谷云始终对苏沉的事业都没有要求,她只盼望他快乐健康,能享受生活里的每一刻。现在的苏沉,像是在被什么慢慢掏空。她看不见,摸不透,因无法理解而更生恐惧。蒋麓听到这里,说话都感觉神经在发痛。他从未想过这个要命的环节会出差错,更没想到会有整整两箱就这样阴差阳错地被烧尽。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再补回来??难道要找替代物再烧一遍?“您还记得里面有什么吗?”“非常多……”梁谷云竭力回忆着:“有他以前往来的每一张机票和车票,有以前你们剧组的通知单,有那种龙马和小蛇的毛绒玩具,多到能装满两大箱子。”她露出痛苦又愧疚的表情,努力想补足这缺憾一角。“还有办法挽救吗?我们重新做一些车票出来,让沉沉再烧一次行不行?”蒋麓快速摇头,清楚知道这绝不是正确答案。“阿姨,最重要的那个时间点已经过去了,现在再让他烧,我们都知道是假的,他也知道。”梁谷云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神情苦涩。“他爸爸内疚到成宿成宿的睡不着觉,头发都白了很多。”“我们当时实在做不到逼他再去点火,他哭得我心都要碎了,蒋麓,那是他九年积攒的全部,就是我们亲手烧掉,也会觉得痛心啊。”蒋麓心乱如麻,在知道症结后几乎是被压着肺腑般无法呼吸。最重要的一环,最要命的一环,居然出了差错。而且时间还是在一年前,现在再想要解救,都不知道该求助谁。蒋麓看向她,此刻终于想起一件事。“舅舅的决定,我也总是无法解读明白,我资历有限,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到底会对他造成什么后果,我很难看清楚。”“但是……阿姨,还有位贵人也许能帮到沉沉。”“我现在就去联系他。”梁谷云神色慌张地起身,连声道谢,不住道:“我们人脉有限,但是如果要送礼什么的,你千万不要自己垫,我们能出一点是一点!”蒋麓摇摇头:“他不会收的。”当下能解局的,也许只有那一个人——严思。电话第一次拨通时,是保姆接了电话,小声说老爷子睡了,请问有什么事。蒋麓报了名字,说自己有急事相求,请老先生醒了以后一定回话。到了下午四点,严思回了电话。“严教授,我不想打扰您……”“你是想实现那一个愿望吧。”老人平和道:“是什么?说说看。”“我想求您和苏沉吃一顿饭,看看他怎么了。”蒋麓用最简洁的语句解释了前因后果,把梁谷云今日告诉他的事也一并在内。严思听到最后,语气也透着惊愕。“居然没有烧完?”他此刻着急起来,隔着电话来回踱步。“当初我在考试时遇到你们,还特意试探过,见沉沉没有陷在角色里,也就放心了……”事情却在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失控,而且还只有卜愿一人能解。可是老卜他,他已经去世了!事不宜迟,两人快速定下见面地方,由蒋麓带着苏沉去见了严思一面。席间苏沉谈笑平常,和所有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可等这一顿饭吃完,老人面沉似水,半点笑意全无。这才过了半年的时间。去年年底ECH考试时,他还远远没有到这个状态!蒋麓先把苏沉送回去,又折返回包厢,同严思郑重鞠躬。“求求您帮帮他。”严思从未面对过这样棘手的情况,神色也满是担心牵挂。苏沉是他看着长大的好孩子,天赋灵性勤奋全都惊人,现在——现在分明是被困住了!“蒋麓,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我帮过很多。”“失恋的,不知道人生方向的,想演戏但又一直找不到感觉的,”老人忧心忡忡道:“可沉沉这样的情况,寻常经验根本帮不上忙。”蒋麓把杯中残酒喝完,把杯子重重掼在桌子上。“梁姨他们找过不同的心理师,都觉得可能是抑郁症。”他看向老人,苦笑道:“抑郁症,您觉得像吗?”严思先前还在踌躇犹豫,此刻却果决道:“绝不是。”蒋麓愣了一下,怔在原地。“小麓,抑郁症是个很广泛的概念,”老人严肃地看着他:“苏沉是被魇住了,显得整个人都空空荡荡,但凡亲近他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不对劲。”“所以,我该去找更好的大夫,找更合适他的治疗师?”此刻如果有人说绕着时都裸奔三圈就能治好苏沉,蒋麓都会毫不犹豫地脱衣服。他心下焦灼,全然不想再考虑旁的任何事。他只要苏沉,一个完完整整的苏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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