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们就更不敢拦住他了。弘昐倒转了弹弓,用冰冷的把柄在小太监的后脑勺上敲了一声。他听见小太监喘息急促。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从小以来,他从额娘那里受到的教育就是:这些人都是“奴才”,不算人。也是,连那顾侍妾都是“贱人”,这些奴才又算得了什么?弘昐挥动着弹弓,啐了一口唾沫,大声威胁:“我打过那贱人的小兔子,打过宫里的老猫儿!你若是不听话,我将你也打了!”他喊完了这一句,动作很蛮横将弹弓狠狠的往那小太监的眉骨上一砸。孩子的力气毕竟没有多大,但弹弓上有尖锐之处,碰巧划破了那小太监的眉骨。鲜血顺着他的眉骨流了下来。小太监膝盖一软,整个人就往前栽了下去。弘昐还在乐悠悠的喊着,忽然就觉得身子一晃,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天地也翻倒了过来。眼看着小主子整个人要栽下去了,乳母和其他奴才吓得都惊叫了起来,纷纷冲过去要抢着扶住弘昐。哪里来得及?弘昐瞪着眼睛,还没惊叫出声,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惊魂未定地抬起小脸来,就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是阿玛。四阿哥提着弘昐的后衣领,稳稳地将弘昐给放下了。也就是刚刚走进院子,正好就撞上了这一刻。若是他再迟来一步的话,弘昐估计就得被摔在地上了。还摔得不轻。被当做马儿骑的小太监,一抬眼看见四爷,整个人都快吓死了,跪在地上就不住的颤抖。一边颤抖一边磕头:“奴才该死!请四爷恕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四阿哥看样子似乎是有些乏了,站在原地挥挥手:“下去吧。”小太监连滚带爬地退下去了。弘昐被阿玛放了下来,他站在原地,两只小胖手垂了下来,抬起脸斯斯文文地道:“儿子给阿玛请安。”李侧福晋听见外面的动静,这时候也匆匆忙忙地赶出来了,见着了四阿哥,她刚想上前来请安,四阿哥侧眸扫过她。看着他脸色,李侧福晋顿时就不敢再言语了。四阿哥想着弘昐刚才那一句“我打过那贱人的小兔子,打过宫里的老猫儿!”“宫里的老猫儿”,这清楚的很,指的是德妃那事儿。可是所谓“贱人的小兔子”……后院里没有什么人养兔子,若是细细想起来——也就是之前曾经赏赐过顾氏的那只兔子。再想到弘昐刚才说的这句“贱人”——他才多大的孩子,哪里又懂得这些词汇?有样学样,自然是从是李氏口中说出来的。顾氏的身份再低贱,毕竟也是侍妾。奴才们谁又敢这么说?四阿哥站在院子里,看着自己的长子,静了片刻,才道:“苏培盛。”李侧福晋还没有反应过来,苏培盛已经上前俯身,笑眯眯地对弘昐道:“大阿哥?”第052章 是给谁坐的?他伸手就去牵弘昐的手了。弘昐呆呆地顺着苏培盛的挪步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反应过来,猛地甩掉了苏培盛的手,尖叫了起来:“我不!我不和额娘分开!”李侧福晋瞬间冷汗浸透了衣裳,冲着四阿哥道:“爷!”四阿哥冷戾的眉目之间尽是淡漠:“带回去。”她求救地望向苏培盛,正好苏培盛也看了过来。苏培盛只能轻声慢语地解释:“毕竟四爷之前已经再三叮嘱过了侧福晋——千万要好生看顾弘昐阿哥,如今……”他稍顿须臾,没有多说,转身望向了四阿哥。四阿哥已经举步走了出去。决断之间没有半分犹豫。……晚些时候,负责顾幺幺那里布置的小太监回来回话,简单的把顾氏的要求给说了一遍。最后附上了一张单子。四阿哥刚刚用完晚膳,将茶盏放在一旁,伸手将单子从苏培盛手中接了过来。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灯火下,四阿哥淡淡地扫了一眼单子。隔壁院子里,隐隐的还能传来弘昐的哭喊声——他毕竟年纪小,骤然离开母亲,到了这前院单独住着,纵然有乳母陪着,也是十分的不适应。再加上他从小骄纵,这时候几乎哭喊得要将屋顶也掀穿了。四阿哥面无表情地看完了单子,想到了顾氏,面上的阴云散开了一些,问面前人:“往福晋那里去过了么?”小太监跪下道:“回四爷的话,奴才们已经往正院里报过了,就是今儿下午才回的话。”四阿哥点了点头,心不在焉地将单子扔在了一旁的铜盘里,想了想,侧头看向旁边的苏培盛:“天气转冷,你再去隔壁一趟,照顾仔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