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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那个声音似乎知道我要说什么,疑惑地问道。因为这是错的。“为什么?”因为不该是我,从来都不该是我。电话铃声尖锐地刺进耳膜,把我从梦里一把拽了出来。我猛地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头顶上的天花板有些老旧了,边缘处生长着深褐色的霉菌斑点,把墙面染成了一种浑浊的白色。我呆呆地躺在那儿,直到床头柜上的电话沉默了下去,十秒钟后,它又不厌其烦地响起来。按下免提以后,机械女声流畅地传了出来。“尊敬的女士,现在是早上六点整,您所规定的叫醒服务时间到了。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四日,西雅图的白天平均气温为7℃,建议您增添衣物,如果需要早餐服务或第二次叫醒服务,请在嘀声后按0转接人工服务,感谢您的配合,祝您过得愉快。”我踢开地毯上散落的被子,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西雅图的冬季永远泛着一种冷漠的灰色,水雾在空气中摇摇欲坠,从某种意义上讲,陌生的环境更能令我产生安全感,这也是我选择住在旅馆而非租房的原因。不同的人们因为不同的原因来到这里,匆匆地住上几天,然后离开,没有人了解我,也没有人关心我到底要去哪儿。作为墓地来看,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选择。昨晚的噩梦令我头痛欲裂,但我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我在吊带睡裙外套上黑色的羊绒大衣,紧紧束起腰带,用过膝长筒靴遮掩光裸的腿部,一边关上房门,走下楼梯,一边用手指梳理着头发。阴冷而粗糙的风吹进我的领口,在脖颈那儿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加西亚太太!”我朝街道对面挥着手,大声喊着,直到她也转过身来看着我。“你来得可真够早的。”当我穿过马路,走到她的店铺门前时,她这么说道。“我失眠了。”我回答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圆形牌子。“喏,16号,我猜今天差不多是时候了吧?”她赞同地点点头,推开了店门:“我想也是。”加西亚太太经营着一家陶艺绘制手工店,在这一带非常有名,不少年轻人慕名而来,花费一下午制作自己想要的陶器,并在上面绘画,最后由加西亚太太帮忙烧制。“让我看看,16号……”她在橱柜里翻找了一会儿,取出了一个硬纸盒。“一个马克杯,对吗?还是说你想做的是个花瓶?”“两者都有吧,我猜。”我们俩一起笑了起来。“亲爱的,别忘了今天可是平安夜,拿上它就回家吧。”她温和地说。“我……”我本想撒一个谎——对我来说这可一点都不难,说谎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能力,它让我们免受伤害。我从不愿意让别人片面地了解我,如果不能完全、完整地理解我,那么我宁可用谎言武装自己。我可以这样安慰自己:他们这样看待我,只是因为我向他们展现的是虚假的我。“我会回家的。”我最终这么说,并在加西亚太太的脸颊上轻吻了一下。街道上的行人看起来比平常更多了,我透过橱窗看向店铺内部,工人们正往圣诞树上挂着彩灯。小孩子们抱着装满糖果的纸袋跑来跑去,情人们则捧着鲜花,携手低语。“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的眼睛哩,往常你总是戴着墨镜。”有着蓬乱大胡子的餐厅老板问我。“还是一份奶香土豆泥?”“是的。”我说。他很惋惜地摇摇头,把手里的笔夹在了耳朵上:“孩子,我不是在指责你,可是平安夜怎么能和以前一样呢?”“但我一个人住。”我朝他抱歉地笑了笑。“那么就去拜访朋友!或是邀请朋友到你家来,再不济,到公园里去和流浪汉一起吃饭也是好的!平安夜可不该有人感到孤独!”“也许你是对的。”我说,“我今晚的确得招待一位朋友哩。”“这才对!”他满意地拍了拍我,问道,“那么再要点什么?”“一瓶酒,葡萄酒、甜酒、龙舌兰,什么都行——带走。”“你们一定是顶好顶好的朋友啦?”“那可不一定。”我以玩笑的口吻说,“说不定他是我最大的仇人呢?”我继续向街道那头走去,在过去的两周里,我每天上午都重复同样的路线,和加西亚太太站在路边聊上一会儿,到餐厅这里买上一份土豆泥,在甜品店吃一杯椰子冻,最后走进街口的唱片店,逛上十几分钟。每个人都认识我——一个年轻的、独居的、总是戴着墨镜的红发女人。而下午我则开着租来的车在西雅图周边游荡,肆无忌惮地大开着车窗,让凶悍的风直直拍在脸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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