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似到像是复制黏贴。“他过得不开心。”苏韵低声喃喃,“你看着他的笑容,你就能看出来。”不管哪张照片,苏冶的眼神都显得很空。直到最后一张。这本相册像一个小型的时光机,苏冶的穿着从冬装变成夏装,长发变成短发,再变长。最后一张的苏冶,坐在日内瓦湖旁边珍珠公园的长椅上,握着苏韵的手。照片似乎是抓拍的,苏冶猝不及防地抬头,仍然习惯性立刻摆出了笑容,但眼睛里流露出极度的挣扎。席玙仔细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他好像从苏冶的眼睛深处看到了一些胆怯。“这张照片是在他回国前不久拍的,算起来也就是四五个月之前。”苏韵合上相册,手指恋恋不舍地抚摸着皮质的封面。“小玙,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吗?”席玙心里隐隐有了一点猜测。他等待着苏岚开口,“我不太确定。”“那天天气很好。”苏韵回忆着,“我让他陪我到公园走走,他听到我能出来后很高兴,应该是觉得我身体好转了一些。”“我这五年很少看到他脸上露出哪怕稍微积极一些的情绪。”苏韵轻吁一口气,“我感觉是时候了。”她最后不舍地摸了下相册的侧脊,然后忽然递给席玙。“我跟他说,你回去吧,回到那个人身边吧。”席玙怔忡地接下相册,说不出话来。半晌后,席玙才回过神,“伯母,这相册——”“送给你了。”苏韵很开心地笑起来。席玙低头,摸了一下,压住心中的情绪,“不,这是伯母您很珍惜的相册,我不能拿。”苏韵伸手,按住席玙递回来的动作,慈和地看着他。“你当然可以,本来就应该交给你。”席玙的眉头微微纠起。发自内心地说,他真的很想收下,但看苏韵的态度,这本相册对苏韵来说意义一定很不凡。“伯母,我——”“我一直觉得是我耽搁了小冶。”苏韵忽然出声。“小冶也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如果没有我这样病弱的母亲拖垮了他的脚步,他应该会拥有比现在更多的东西。”“如果没有我——”一直表现得很礼貌的席玙突兀地打断了苏韵的话。“伯母,请别这样说。”苏韵止住,不解地看着席玙。“我一直觉得苏冶是个很坚韧,很有勇气的人。”苏冶一定是做好了一切准备,下定了决心,才会选择抛下自己的一切,成全队友,也保护了自己的母亲。“您对他来说很重要,他一定不希望您有这样的想法,否则这就等同于否认了他的决心和勇气。”席玙语速缓慢,但说的很清晰,很认真。“伯母,请不要否定他。”苏韵愣了很久,最后低头笑了起来,食指偷偷揩了下眼泪,重新抬头。“真好...小玙,谢谢你。”席玙微笑,苏韵又把那本相册推给他。“我把这本相册和小冶一起交给你,你愿意收下吗?”苏韵的笑容也变得很认真,“把它带走吧,连着小冶一起,带他离开吧。”带苏冶离开令人难过的过去。苏韵说的这句话分量十足,让席玙心跳加重。苏韵是位很坚强,也受过很多伤的女性,她现在唯一拥有的宝物恐怕只有苏冶这一个儿子了。但她心甘情愿地拱手相让,把自己的宝物送往他人身旁。苏韵拍了下席玙的手背,看穿了席玙的内心。“不要担心我。只要心在一起,哪怕相隔千里也不会真正分离,你和小冶不是应该最清楚吗?”席玙终于松下紧绷的心神,一颗心稳稳当当地落了地。“伯母,谢谢你。”席玙很真诚地道谢,稳重又坚定。苏韵笑着,伸手像抚摸自己的儿子一样,摸了摸席玙的头。喀啦。房门被推开,苏冶带着一股寒凉气息走进,手里提着几个打包盒。席玙习惯性起身走过去,捏了捏苏冶的微凉的指尖,“外面冷吗?”“不冷。”苏冶跺了跺脚,抬头笑了笑,眼角似乎被寒风吹得微红。碍于苏韵在场,席玙忍住了亲吻苏冶的冲动。艾德蒙忙完夜班的交接,也来到苏韵的房间,热热闹闹地拆开苏冶买回来的蛋糕和烤鸡,说了好几个笑话,逗得苏韵直笑。欢笑了一会儿,苏韵慢慢有些疲惫,嘱咐了苏冶和席玙早点回去后在护士的照料下歇下。几人轻手轻脚地离开,在艾德蒙的办公室聊了一会儿。席玙心里有个疑问点,终于等到时机方便的时候问了出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