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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雨浓,商绒倦极,也没看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才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沾枕即眠。“十七护法,昨夜属下搜刘玄意的身时,发现了这个。”清晨的寒雾掩去诸般景色,姜缨在树下压低声音道。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折竹眼睑下压着片倦怠的浅青,接来姜缨奉上的信件拆开来随意一瞥,视线却蓦地一滞。“此信是否要带回栉风楼?”姜缨已看过信中内容,不过是一个落款为“辛章”的人与刘玄意做了一桩生意,要他寻一个什么宝匣。姜缨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只不过栉风楼的规矩就是要将一切与任务对象有关的东西上呈护法。“无关紧要。”折竹垂下眼睛,神色不清,指节屈起将其揉成小纸球,嗓音仍带着几分在病中的哑,“栉风楼也不是什么都要收入囊中的污秽地。”“是。”姜缨不疑有他,拱手又道:“属下这便将刘玄意已死的消息带回楼里。”杀刘玄意的事已经结束,折竹可以不回栉风楼,但他们这些人,却是不得不回的。“等等。”但他才转过身,却听少年冷淡的声音传来,他忙回头,“十七护法还有何示下?”“你可以不用回去。”折竹盯着他。姜缨一怔,随即一双眼睛迸发出欣喜的神采。“但我要你去替我打听一个人。”他听折竹又道。“何人?”“一个法号‘妙善’的道士,”折竹思及前夜刘玄意在言语间透露那妙善失踪了十六年,他便再添一句:“只怕如今已绝迹江湖,你只需要查明他的生平就足够。”“是,属下一定办到。”姜缨恭敬地应声,随即想起来怀里的一样东西,他才伸手去掏了掏,却听少年又忽然轻轻地“啊”了一声,随即一转脸,说:“还有个道士。”“……?”姜缨随着他的视线看向那偏房,房门紧闭着,此时其中并无人在,他一下明白过来,立即道:“属下也会命人前往汀州白玉紫昌观。”话罢,他终于将怀中的一只小小的雕花木盒子拿出来递到折竹眼前,忐忑道:“十七护法,这与前夜的那个,是一样的。”折竹闻声,垂眸一瞧。果然是一样的,他恹恹的眉眼间顷刻平添一丝兴味。商绒在睡梦中总觉得有一只手在她的脸上抹来抹去,但动作轻到像是一种无端的错觉,沉重的睡意裹着她片刻的思绪很快消散,她始终没能睁开眼睛来分辨是幻是真。午时饭食的香味充斥着整个院子,顺着半开的窗钻进屋内,商绒是饿醒的。她茫然地盯着横梁片刻,随后想起今日梦石便要去桃溪村中教孩童认字,那么此时在厨房中忙碌的,一定是于娘子。不能让于娘子发现折竹的伤。她一下清醒许多,匆忙坐起身,却不经意发现自己枕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只胭脂盒,愣了片刻,她将那盒子拿起来瞧了瞧,蓦地看向那被帘子遮住的细纱屏风。换了身衣裙,商绒掀帘走入屏风后,抬眼便见昨夜还发热昏睡的少年此时正倚靠在榻上,慢吞吞地饮一碗热茶。他的脸色仍旧苍白,唇上也没有血色,乌浓的睫毛一抬,那双看向她的眼睛却神光清凌,光斑漾漾。他卧蚕的弧度甚至还更深了点。商绒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样开心,却听他开口道:“若是觉得不好,我下回给你买别的。”“不用,”商绒轻轻摇头,知道他是在说那盒胭脂:“已经很好了。”反正她一向没什么心思用这些。于娘子还在外头,商绒急着要戴面具,便到木架旁洗漱,她才捧起铜盆内的清水来,水才沾湿她半边面颊,她却发现有些不对,再看手掌,已沾上莫名的红。商绒双眼大睁了些,立即跑到梳妆台前,那面光滑的铜镜映出她白皙面颊上斑驳的红色。沾了水,更好笑了。“你看,”茶碗里的热烟上浮冲淡他的眉眼,折竹的声音犹带几分虚弱:“你就是不喜欢。”姜缨一点也不会买。第25章 一定疼折竹知道她生气了。她生起气来就是这样, 抿着唇不说话,只用一双眼睛瞪他,只是此时, 她一张脸沾了水, 那斑驳的红便令她看起来狼狈许多。商绒才用力地抹了一把脸,抬眼却见他搁下茶碗,掀了被子赤足下床,朝她走近。他身上淡淡微苦的药味遮掩了原本的竹叶清香,他身形这样高, 商绒不自觉随着他走近而仰面望他。折竹也不说话,拉起她的手将她重新带到放着铜盆的木架前, 他随意地将衣袖挽起来, 将布巾浸入水中再拧两下,然后抬起眼帘来看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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