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妨每说出一句,宁于岳就感觉厅外吹进来的寒风更冷了几分,脑中只剩下了解尘缘几字不停旋转。堆满书房的佛经,放于书案上的《道德经》他能背出每本书的名字,却从未翻看过第一页的内容。不管是当和尚还是道士都不是他真正所求,宁于岳只是觉着父亲被气得不轻时的模样特别解气。可自以为是的莫名自尊让他无法开口认错,只是紧绷着身体脑中飞快想着推脱之辞。“……”宁妨就看他那张藏不住心事的脸各种神色轮番上演,最后一脸懊恼地刚准备开口。“儿……”“让侯爷久等了。”老天好像也看不过去似的,在宁于岳终于下决心胡乱编出套婉拒说辞时,莫南与孔氏双双冷着脸走入。被打断了的他顾不上多说,只是噌一下站起来向两人行礼。莫南就像没看见似的越过宁于岳,径直走到宁妨对面的交椅坐下,慢他两步的孔氏叹着气,这才抬手示意了下。“在下今日将侯爷请到后院中来,是为了我长女的婚事。您看两孩子定亲四年有余,芸儿眼看就十八岁。”莫南心中有气,却不得不为了女儿之事软下急躁的性子,一番话说得又无奈又担忧。坊间因莫婉芸年满十八还未出嫁本就谣言四起,依着他的性子,早帮女儿退了婚另择佳婿。可让莫南有气无处撒的是,女儿执意要继续等,并不愿退亲。这让他们莫家上来就矮了南阳侯府一截,这会面对宁妨时连说几句重话都生怕坏了事。宁妨默默听着,目光时不时掠过如坐针毡的宁于岳,见他分明有话说的样,等莫南说完,就抬手示意:“你自己和莫侍郎禀明事情。”莫南疑惑。三人目光齐齐看向他,宁于岳被这么多人盯着,双手在衣摆上搓来搓去半天,最终只憋出了句:“我不是成心耽搁莫姑娘,我没想退婚。”宁妨:“……”“你小子这是何意?”莫南听得稀里糊涂,转头还要追问,宁妨瞥见宁于岳脸上竟然出现抹可疑红色,心里咯噔一声,总算看出了几分他的想法。这小子……这小子当初会应下婚事,分明也相中了莫婉芸。之所以拖着几年没成亲,不是本人不想成亲,是原主觉得他不想成婚。而宁于岳死要面子活受罪,老觉得先开口就会输给原主,所以一直犟死了不开口。宁妨穿过来只接收了原主记忆,先入为主的想法也和原主一样,自以为揣度了宁于岳的心思。难怪方才那小子一脸惊吓之色,想必根本没明白为何突然要提退婚之事。宁妨穿过来这么久还是头回觉着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想当然误会了叛逆期青年的心思,导致出现眼下这莫名其妙的状况。“为父只问你一句,你可愿娶莫家长女为妻?”“儿子……儿子愿意的。”果然如此。宁妨长长呼出口气,揉着额角不耐地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与莫侍郎说会话。”再让这小子戳在宁妨面前,他怕会忍不住跳起来给对方脑袋一下子。谁能想到,就因为父子俩人别扭的性子,差点就毁了这桩婚事。此时的宁妨万分庆幸方才多问了句,若是没观察到宁于岳神色,他亲口说出退婚的话可就真难以挽回。宁妨是搞明白了,可莫南夫妻却从头到尾一头雾水,直到宁于岳一步三回头走远,他才连忙追问方才的事。就算事情荒唐,宁妨也没打算藏着掖着,耽搁人家姑娘几年青春,总归要给个说法。于是将两父子之间这几年莫名其妙闹别扭的事稍作加工讲了讲。而府上又没个女性长辈调和,导致两人误会越来越深,最终差点做下了错事。“……”半晌,莫南捋着胡子靠回椅背,幽幽地说了句:“我是真没想到此事竟全是因误会而已。”“是本侯刚愎自用,差点坏了孩子的姻缘,确实该骂。”此时最好的方法就是将错揽到自己身上,宁妨端起茶盏致歉,观察到莫南神色一松,连忙开口提起了婚事。虽定亲已久,成亲也不是一时半会之事,三书六礼等一系列步骤至少需要小半年。两位长辈一致决定婚事继续进行,今日私谈也就达到了目的。“我回府就请媒人上门提亲,定不会再有耽搁。”宁妨连连保证。“那我就静候佳音。”莫南终于露出丝笑意。不管今日是抱着何心思前来,反正莫南携宁妨一同回到前厅前,这桩婚事终于定了下来。***前厅酒席已开始。偌大厅内到处是推杯换盏的人。此刻多半已被美酒舞姬迷昏了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