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沈清徽再次险些遭到杀害,她们心中的恨意更胜当年。良久,叶糜自言自语道:“所以,这就是沈家家主的命吗?”往上数三代,沈寂遭人暗杀,沈朔月抑郁而终,沈篁当场自尽,沈清徽命悬一线……仿佛每个人都注定不得善终。不得善终。叶糜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要再去想这样悲观的事,可是心底的那些恨翻江倒海,生生不息,促使她去做点什么发泄一下。这时,不知是谁轻声地问了一句:“我们做错了吗?”为什么这样的命运,一次又一次地落在她们家?叶糜受到这句话刺激,猛然抬起头。“如果她们不学会自救,三家再大,又能救多少人?”“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去做这些事?”“花间妈妈走了,竹竹走了,清徽生死未卜。”叶糜声音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重,当年没能说出口的话,藉由今天的事终于说出口了。“当年那些姐姐和妹妹为什么会牺牲,你们忘了吗?”“那件事的代价还不够我们长教训吗?”“够了!”有人低斥。“够什么?”一直默不作声的沈予美突然开口,她拔高音量,几近失控地说:“如果当初那些被救的人,不暴露阿樱她们的行踪,她怎么会死?怎么会被那些人凌辱?”“我们不会怕,不会痛吗?!”“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我们就活该是吗?”当年,沈予美的女朋友夏樱带队,去解救那些被抓起来代孕的女人,其中有人早已被收买,出卖她们的行踪。整支队伍因此全军覆没,她们的尸首被送回沈宅示威。现在沈清徽因为类似的事,遭人毒手,她们怎么能无怨,怎么能无恨。“我们救了那么多人,谁来救救我们啊!”“谁啊!”没有人敢应声,没有人能应声。每个人心里都有过不去的那道坎。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夏茶缓声道:“叶糜,八/一年的时候,东鲁出现过一宗跨省拐卖案。”“这件事根本没有人管。”“三家救出了其中一部分孩子。”“那些人里,有一位就是你的母亲。”“你问问你自己,你今天为什么会站在这里?”“你问问清徽,如果当年她不去救那群孩子,小懿今天又在哪里?”夏茶抬起下颌,努力将眼里的泪逼回去。在场的几乎都是她的小辈,沈篁和夏花间那一代人少,她恐怕是在场唯一一个,知道每个人底细的长辈了。她又看向沈予美:“予美,夏樱刚到夏家的时候,才多大?”沈予美脸色灰败,没有说话。女人凄凉地笑了一声:“不到七个月吧,我妈妈亲手把她从垃圾桶里抱回来。”“我的亲姐姐死了,沈篁死了,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也死了,我就不会痛吗?”“我就不怨不恨吗?”她看着这群正好年华的晚辈,终于忍不住痛声哭道:“三家中真正拥有血缘关系的人,你们能数出多少来?”“你们在否定的是这些行为的合理性吗?不是。”“你们在否定的是三家存在的意义和理由。”三家,何为三家?非亲非故,无血无缘,同为女子,相守相望。若信仰摇摇欲坠,三家也岌岌可危。她看着她们,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她们听。“你们现在去,去站在沈篁和夏花间面前,站在那些姐姐和妹妹的面前。”“问问她们为什么要去做,后不后悔这样做。”“问啊!”第52章 暂代52、暂代忽然,手术室的门开了,一架移动病床被几位护士推出来。白色的病床单下,沈清徽双眸紧闭,本就偏白的肌肤,此刻呈现出病态的苍色,被血濡湿的乌发淌在枕头上。女人脆弱得像凝在窗上的雾气,轻轻一呵就化成水滴滑落,几息之后,再也找不到半点,她存在过世间的痕迹。沈懿伸手拉住病床,不让她们继续前进,那对乌瞳浸没在泪水中,折射出深浓的哀恸。她唇瓣颤抖,字不成句道:“一眼……我再看她一眼。”跟在病床后面的主刀医生夏前一怔,她立刻明白沈懿可能是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道:“患者还活着,要先把她送去清洁一下,等下转到重症病房。”听到这句话,沈懿瞬间被抽光全身的力气,她颓然地松开手,看着沈清徽戴上氧气罩,一点点地离开自己的视线。沈西洲上前一步,问:“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