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里的灯不知被谁关了一盏。门口这排长镜前是亮着的,里面一张褐色长沙发和空荡茶几,几摞报纸杂志搁在旁边。原来真正的休息处在这里面。却夏遗憾地盯着那张背对他们的长沙发,只觉着那材质看起来就柔软结实,躺下去说不定比她住的单人床都舒服。相逢恨晚。却夏没来得及多想,一只令她厌恶的手从后面搭上她的肩。“可以啊,摔打几年识趣多了,现在知道当初你错过的是什么样的机会了?”“……”随着话声,对方令人恶心的黏腻呼吸快要贴上来。侧墙长镜里,女孩情绪浅淡的面孔上难得露出点明显的嫌恶。不见怎么动作,被姚杉云扣在掌下的却夏就轻灵地转身脱开,退后半步拉远距离。“不好意思,走神了,”她脸上空漠,看不出半点抱歉,“叔叔,你哪位。”“我——”姚杉云被噎得不轻,差点背过气去:“你会不认识我?你跟我装什么蒜!”“嗯,我贵人多忘事。”“却夏!好你个却夏,”姚杉云脸都涨红了,“几年没见,你这翅膀比之前更硬了,你还想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女孩扭开脸,神色恹恹地打完了那个呵欠,“不太想,”她语气毫无起伏,“姚导快找人给我开了吧,求你了。”“你——”姚杉云大约是被她这没表情的嘲讽气疯了,酒劲儿跟着冲上来,他扭头就锁上了化妆间的门。那门锁难弄,他折腾了好几秒才拧完,回头还对上了却夏勾过来的看弱智似的怜悯眼神。“妈的,老子待会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姚杉云狞着脸,转过身就开始解自己的皮带。却夏意外地提了提眼角。尽管同归为人类物种,但活着的每一天,都可能被这个群族里的渣滓刷新自己对下限的认知呢。人生的惊喜大概就这样了。却夏想着,轻飘笑了下。浅咖色瞳子漾过缕光,薄凉浅淡。她垂手,用两侧拇指轻轻一捋牛仔短裤背带,落到长带根扣,一扯一拽就解开。两根浅色牛仔裤带被她拿在掌心。她不忘回眸,视线环过天花板一圈。没有监控。却夏刚看完,转回视线就见姚杉云眼神恶心地盯着她,一副要扑上来的架势。却夏不爱等。所以她先上去了——白皙修长的小腿提起,对着姚杉云就是当胸一脚,砰的一声,姚杉云连骂都没来得及叫出来就被胸前的小白鞋踩在了门上,撞得木门狠狠一颤。他脸色一白,试图起身:“却……”右腿踩着没落,却夏折膝俯身,柔韧度和单薄腰腹的爆发力压到极致,将他硬踩回去。左腿斜拉点地,绷直得像雪白的弓弦。而女孩抬起的眸,就如厉色里的箭尖。凶狠得杀人。姚杉云被慑住了,面色更白。他记忆里的却夏不是这样的,至少不曾这样令他恐惧——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一个拒绝他潜规则的毫无背景还不知死活的新人演员,当初他把她踢出剧组,发话断了她的前程,她都一言不敢发,而这几年摸爬滚打早该教会她怎么在圈里做人。可不但没有,她还、她还敢!在姚杉云目眦欲裂的怒视里,却夏轻淡地笑了:“你是不是在奇怪,我怎么敢跟你动手?”姚杉云忍着胸口的闷痛窒息感,涨着脸嘶声:“却夏,不想死你就给我把——”“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忍你吗?”却夏轻忽地打断,语气仍松散得像在念没感情的旁白,“因为那时候,我还剩一百多万的债没还完。我不能得罪你,也不能退圈。”姚杉云愣了下。“还债”这个词,对他在的那个圈层是个过于陌生的概念。尤其他印象深刻,那时他令他垂涎欲滴的女孩刚过二十,入圈两年,身后影子里藏着的应该是满心往上爬的欲望贪念,而不是什么,还债。“现在没了。”却夏没等他回神,手里拿着的牛仔长带折了几叠,在姚杉云脸上拍了拍,“所以劝你一句,叔叔,别逼我新仇旧恨一起算。小孩子疯起来不要命的,你比我明白。”“!”在姚杉云一瞬快气炸却又忍下的怒意里,却夏想他是明白了。没用上的牛仔裤带也脏了,被她随手扔在旁边。她收腿缓落,左脚一寸未挪。终于被放开的姚杉云揉着胸口,面色铁青:“行,却夏,你狠。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别指望在这个圈子里出头了!”却夏当没听见,后翘着右腿,边揉脚踝边恹着声敷衍:“请滚吧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