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谢揽一整个呆若木鸡。或许是被太多书册晃花了眼,他望着冯嘉幼那张娇俏的脸,越看越像他爹。他爹从前也是这样领着他,去武库房指着一堆堆各式各样的兵器说,看!这些都是你老爹引以为傲的战利品,全部都是你的了,学会它们,你将天下无敌!然后开始惨无人道的训练他,鞭笞他,毒打他……冯嘉幼差不多讲完,站在浩瀚的卷宗前朝他灿烂地笑:“谢司直,承蒙不弃选中我,我定不负你期望。”谢揽僵硬着身体,负在背后的手指不停发颤,此刻只想立马转身去找他二叔,喊一声“救命!”【作话】冯嘉幼:“加油”鸭!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谢揽:躺平摆“烂”ing。第12章野心家.冯嘉幼这是要和他成亲么?分明是在与他谈合作。谢揽终于开始相信冯孝安所言,她并非仰慕义兄,而是看中他奇货可居。却纳闷她究竟从哪儿看出来,他身怀经国治世的文曲星潜能?关于读书这块儿,他爹对他最大的期盼,也不过是告别文盲。同时他心情复杂,原本他一再拒绝二叔,是认为自己有欺骗冯嘉幼感情之嫌。原来她没有感情。“冯小姐,这样强行被捆绑在一起的婚姻,你真不会觉着委屈?”谢揽忍不住问。“可以嫁给谢司直,哪里会委屈呢?”冯嘉幼早已到了适婚之龄,原本就做好终身不嫁的准备。她又不缺银钱,是冯府不够大,还是这书楼不够高,干嘛要将自己嫁出去给别人生子管家?所以她才不怕挨过板子以后会找不到个好婆家。至于“感情”,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不全是因为江绘慈这个反面例子,毕竟人挺奇怪,哪怕看过再多例子,始终抱有侥幸心理,认为自己会是例外。像是她与裴砚昭。从前爷爷忙碌,裴砚昭陪伴她的时间最多,多少个晨昏,她坐在千秋阁里看书,裴砚昭在外面的湖面上练习轻功。爷爷去世以后那段日子,孤苦伶仃的冯嘉幼都是凭借对他的思念撑过来的。也终于在一次次失望中,逐渐领悟出一个道理,人活在世上的劲头,寄托在另一人身上是最靠不住的。寄情山水,寄情诗书,寄情吃喝玩乐,寄情攀登高峰,唯独不可寄情于人。无论父母爱人朋友,皆然。唯独谢揽不一样,他这块儿饼实在够大,激起了她的斗志。毕竟这属于老天爷追着喂饭吃,不吃怕会遭天谴。她不委屈,谢揽却忽然生出几分酸楚。虽是权宜之计,也算是他的婚姻大事,关于娶妻成家,虽没想过会是怎样,但绝对不应该是眼前这样。如冯嘉幼一般功利心重的女子,是他一直以来最不喜欢的。可又不能怪她,昨晚她设计他掉进池塘,可以说明一个问题,若不是他再来撩拨,她并没有打算更进一步。“你非要离我这样远说话?”冯嘉幼招手示意还站在门口的谢揽走近些。谢揽踩过几层台阶去到她面前。不管怎么说,不再担心被她看穿自己与义兄不同,轻松自如多了。冯嘉幼像是没料到他步子这样急,忙着向后连退两步。背部撞到书架,上层放着的书册不稳,摇摇晃晃的将要掉落。这是冯嘉幼设计好的,等这些书册砸落,谢揽定要来护她。或急着将她拽走,或直接替她挡下。总之,展示完诚意之后,也需要一些机会来培养一下感情,往后双管齐下,方能牢牢拴住他。却不想谢揽在那些书册掉落前,负在背后的手掌上摇一推,掌风轻松将书柜稳住,卷轴也如被秋风横扫的落叶,缩回柜子里。荡出不少的灰尘,呛得冯嘉幼迫不得已转过身打了好几个喷嚏。谢揽也被迷的眼睛略微发酸:“看来这些书柜该打扫了。”“我担心家仆不仔细,损坏了没得补,平时都是自己打扫,之前病了一段时间,这里爬上爬下不容易……”还没说完又打了个喷嚏,冯嘉幼干干笑了两声,纳闷抬头,珊瑚做事也太不靠谱了。谢揽见她不停吸鼻子:“还是先出去吧。”不行,这也未免太打脸了,冯嘉幼的执拗劲儿上来谁也拦不住:“你不妨先回大理寺收拾行囊,我今日状态不错,将这里打扫一下。”“等我回来,我帮你打扫。”这对谢揽而言根本不算事儿,从小他爹就爱往大漠的沙堆里扔条手帕,让他用掌风扫干净周围的沙子,手帕必须还得在原地。何况不会动的书柜。冯嘉幼却说:“不用啦,你的时间宝贵,没必要浪费在这些小事儿上。”谢揽:“……”“那我回大理寺收拾。”他转身离开。“哎,对了。”冯嘉幼提醒道,“你过来时,将你房里那些卷宗拿过来,我瞧你都没开封过。你不知道,大理寺给你的那些卷宗,往后考核的内容都在里头,是必须要看的。”谢揽口中敷衍着说“好”,实际上根本不准备带来。等他走出千秋阁,踏上摆渡船,摇桨摇了半天,摆渡船也没走两步。北地哪有船,一般这种距离的湖,他都是直接飞过去。谢揽烦得只想撅断手里的桨。又不得不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冯嘉幼的动作,再分毫不差的使力,一次成功,完美上岸。……谢揽原路返回,跳出冯家的院墙。又遛个弯,从另一侧潜入,通过密道去见冯孝安。“你为何大白天来了?”冯孝安正坐在床上,手边拿着不知从哪儿偷来的书册。“京城里有本事盯我却不被我发现的,也就一个裴砚昭,他现在出不来。”谢揽走去他身边坐下。“你不要太狂妄,真正锋利的刀通常是杀人不见血的。”冯孝安见他面色郁郁,“怎么,提亲之事不顺利?”“二叔,您那宝贝女儿是真有点儿可怕。”他讲了讲千秋阁内冯嘉幼说的那些话,“您真确定她想居的货是我?我怎么觉得,她是了解过我义兄,想居的是他?”冯孝安也露出狐疑的模样:“奇怪了,我以为她看中的是你的将才,但她给你选的路,像是我父亲走的路,目标是内阁?”他扫谢揽一眼,“送你去内阁,那真不比送头山猪上天简单。”谢揽愤而起身,横眉以对,知道自己数落了他女儿,故意报复。这父女俩都小心眼得很。“开个玩笑罢了。”冯孝安拉他坐下,“你体谅些,她那一套,都是从我父亲手中学来的。我父亲是个迂腐的老古板,小嘉受了他不少影响。”“可我受不了。”谢揽简直不敢想今后的日子。“我明白,我最受不了我父亲,你又是我教出来的,自然一样。”冯孝安提起酒壶,惆怅道,“可怜我女儿,本该属于她的教导我全给了你,连累她竟被我父亲害成这副模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