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的确如他所言,冯嘉幼那会儿是想起来了从前与裴砚昭一起遇到山匪时的情形。谢揽抱起手臂,眉毛一扬:“幼娘,下次咱们再被围攻,你若害怕根本不必忍着,扑过来抱着我都行。我可不怕乱什么身法,只有本事不到家的人才会乱。”她挽住他的手臂,依偎着他实话实说:“那是很小的时候了,裴砚昭也才十三岁。”“十三岁怎么了,我十三岁就已经在西北找不到对手了。”谢揽骄傲地抬起下巴。因为头发还是湿的,他下巴尖上有雨水凝结。冯嘉幼踮起脚,在他下巴不轻不重地啃咬了一口,留下几个小小的牙齿印。谢揽不曾料到她突然出招,头皮猛地发麻。他下意识低头,她还微微仰着脸,他的唇几乎贴在了她的唇边,一刹那屏住了呼吸。冯嘉幼笑的明艳动人,且润亮的杏眼里透出一抹狡黠,似乎在说,夫君这样厉害的吗?我就问你现在心里乱不乱?换做从前谢揽本能会想避开,但如今的本能却是将他定住。于是他才有机会从她明亮水润的眼瞳之中,窥见了自己的倒影。见鬼的西北无人敌,分明是个木讷的呆子。这一瞬间谢揽若有所悟,难怪冯嘉幼总是喜欢戏弄他。原来他被戏弄的时候,竟会露出这样愚蠢的表情?第63章武功秘籍。.冯嘉幼见他呆愣的模样, 心满意足。她不是存心挑逗,所以并不指望谢揽能给予什么回应。或者说,不像从前那般是为了增进与他之间的感情,才蓄意逗弄他。她今晚就是见不得谢揽在她面前太过骄傲, 特别想瞧一瞧他对着自己犯傻的模样。达到目的之后, 她灿笑出声, 鸣金收兵,收回了原本踮起的脚尖。谢揽正趁着闪电的余光审视她眼中属于自己倒影, 随她挪开视线, 倒影破碎,他霍然清醒过来。他在搞什么?这一路他都想亲她, 刚才她盈润嫣红的嘴唇都主动送上门了,他竟只顾着观察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很蠢?果然是蠢的没边了。谢揽懊恼不已, 想要立刻箍住她的腰肢,将她重新拉回面前。但她已经朝前走了两步, 将手伸出马棚外, 接起了雨水玩儿, 还悠然自得的哼起来小曲儿。谢揽知道她得意的原因, 这会儿将她拉回来亲, 像是在挑战她。他毫无反败为胜的心思,抬手摸了摸下巴上细小的牙印, 望着她触手可及的写满愉悦的背影, 心里痒得难受。同时又忍不住想笑,至于么, 他几时与她争过输赢了?“幼娘。”“嗯?”谢揽犹豫再三:“如果你开口, 我愿意去和我爹商量归顺朝廷的事儿。”其实, 归顺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归顺, 天高皇帝远,他们十八寨多半都是异族人,根本不会听从中原朝廷那一套,黑水河流域还是他们父子俩说了算。无非就是个名声问题,他爹会从大寨主变成北境王、定北侯之类的。他“谢小山”之名也会从少寨主变成王侯世子。难听,听着就像是被朝廷冠了名的鹰犬。但事已至此,谢揽已经不怕丢脸了。何况他现在很清楚朝廷里也不都是狗官,从上至下,多得是有识之士。冯嘉幼不防他忽然说这个,微微一讷,旋即转身瞪着他:“你这人怎么回事,下午不是都已经和你解释过了,你还有完没完了?”见她恼了,谢揽的眼神略微闪躲了下,又坚定地朝她回望过去:“你想要什么,或者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和我直说。但凡我有能力,定不会拒绝你,若没能力,我会去努力。只希望你不要算计我,这世上谁都可以算计我,你不可以。”冯嘉幼见他说完之后,后退半步,背靠着马棚粗糙的木柱,像是再寻找一些支撑。回想起前一刻暴雨闪电之下他御敌驭马时的矫健从容,两相对比,较为惨烈。看来,他是真被韩沉的事情给吓到了。冯嘉幼爱看他犯傻,却不喜欢他欠缺自信的模样。她想解释自己只是不想他造反,从来没有说服他接受诏安的意图。无损大魏百姓安危的情况下,那是他的自由,她可没有那么霸道。但她挑着眉梢问:“为什么别人可以,我不可以?”谢揽没好气:“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冯嘉幼再挑眉梢:“明知什么?我不知道。”谢揽嘴唇微动,心知她又要戏弄他。他算是看明白了,她就喜欢泰然自若着看他兵荒马乱的蠢样子。短短时间里一次不够,还想来第二次,实在是欺人太甚。“行,那我让你知道知道。”谢揽心里一发狠,站直了朝前迈一步,伸手搂过她的腰肢。手臂用力,收紧上提,她便朝他胸口撞了上去。她曾控诉过他一主动就会用力过猛,连忙抑制住自己,放松了些力道。冯嘉幼的脚尖几乎离地,他一松手,她猛地向下坠,轻呼一声,救命似的抬起两条胳膊勾住他的脖子。再抬头看他时,湿漉漉的眼睛里透出几分慌乱。谢揽原本存着惩罚她的心思,打算挤兑她几句,也瞧瞧她羞恼的模样。然而此时她精致无暇的小脸儿在他面前放大,每一处都释放出诱人的香甜气息,他屈从于本能,低头含住她的嘴唇。冯嘉幼睫毛微颤,她逗他时从来不知害臊,每当他反攻,她也会怯得慌。又担心下一刻便会被他没轻没重的咬痛。但这次他不像之前那么莽撞,小心翼翼试探着,摸索着,生涩又热情。她依然没有沉浸,开始猜测他会不会忽然松开她,得意的问一句:怎么样,我是不是一旦习惯了就很厉害?但一直也没有。冯嘉幼反而不太习惯。随后,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从唇瓣逐渐蔓延全身,她被他亲的发软,身体越来越后仰,幸好后颈被他的温热的手掌拖住。直到两人的唇瓣分开,她还有些迷糊着。但残存的理智令她知道自己此刻怕是双眼迷离,狼狈得很。冯嘉幼多骄傲的人啊,怕被他取笑,想要背过身去,却又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索性环抱住他的腰,将发烫的脸埋在他硬邦邦的胸膛上。她也是多虑,但凡抬头看谢揽一眼,都不知是谁取笑谁。相拥着过了好一会儿,两人都不说话。最初的羞赧过后,冯嘉幼依然没有松开他,郊外寒冷的雨夜里,什么御寒的衣物也没有他的怀抱更温暖。她问他:“你在想什么?”好半天才听他说:“后悔。”冯嘉幼仰头:“后悔?”谢揽没有低头看她,他看看两人栖身的破旧马棚,看看棚外的暴雨。再看看背后挂着惨白灯笼的义庄,和义庄门外那一堆的杀手尸体。但凡环境没那么恶劣,他刚才都不会放开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