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讨厌我吗……”宴南城端着盘子自言自语, 盘子里是简单的早餐, 煎糊了的煎蛋躺在宴南城的盘子里, 江瑜碗里的早餐色香味俱全,看起来又香又漂亮。宴南城敲了敲门。不应。想推开的时候,却又发现门被反锁了。宴南城还想插科打诨的喊一喊,却又觉得卧室里安静的不太正常。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一样,宴南城心口一跳,同一瞬间,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阵什么东西被打翻了的声响。哗啦啦散了一地。宴南城脑子里一根线猛的绷紧了。他想到了江瑜的药瓶。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东西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宴南城再顾不上被反锁的门,alpha砰砰的锤了几下门无果,忽然一手放在门把手上,脑海里渐渐积蓄起漩涡一般的精神力。汹涌的威士忌信息素飘荡在小小的空间内,辛辣,呛口,这种时候,宴南城反而要庆幸江瑜是个beta,不会受他的信息素影响。精神力对于普通人而言是很难被开发的,就算偶然有觉醒精神力的人,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也不可能有什么强大的精神力。但宴南城自从一年前发现了自己的精神力开始,他一点点尝试,如今竟然也能够勉勉强强用精神力做一些事情。——比如说,控制一些简单的金属物品。但他仍旧无法想象,一年前那场惨烈的车祸里,江瑜是怎么仅仅只依靠精神力,就接住那样一架庞大又沉重的飞行器的。一想到那天几乎把宴南城淹没的鲜血,宴南城心底就止不住的发慌。“咔嚓”。一声轻微的开锁声,门终于打开了。宴南城太心急,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竟然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直到看到江瑜靠在床沿边,脸色苍白到握不住药瓶的时候,宴南城脑子里绷紧到极致的弦终于“嗡”的一声,断了个彻彻底底。“小瑜!”其实江瑜并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时候发病。他只是觉得起床时有些头疼,脑子里钝钝的,像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翘着脆弱的耳膜。偏偏还有某个让他烦心的人怼在江瑜面前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江瑜锁门是为了防止宴南城又来打扰自己,他只是想换件干净衣服就走。毕竟这件房子对他而言,不仅仅没什么好的回忆,反而只会让他觉得晦气。然而当他的手刚拿起床头那件西装外套的那一刹那。一阵剧烈的疼痛忽然像是潮水一般的淹没了他。不知道从心口,还是肚子传来的,那一瞬间,剧烈到极致的疼痛让江瑜几乎说不出一句话来。就连呼痛的声音也被卡在嗓子里,喘不过来,又咽不下去。江瑜脑海中甚至出现了片刻的空白。总是这样。每当江瑜觉得自己已经稳定下来了,这一具残破的身体却总是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更多的,仿佛永不止歇一般的问题。仿佛东拼西凑的零件组成的机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散落成一片无用的废件。江瑜颤着手想去拿药。门口砰砰的敲门声却突兀是响起来,一声又一声扰的他心烦。甚至因为发抖到拿不住药瓶,江瑜才刚刚勉强拧开瓶盖,一瓶药就哗哗啦啦散了满地。那一刻,江瑜甚至觉得有些累了。他用了一个冬天离开宴南城,和过去告别。用了一整年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的,健康的人。可是那个alpha一出现,江瑜的所有努力就可笑的化作了泡影。像一个狼狈且屈辱的笑话。宴南城冲进来时,江瑜的意识已经算不上清楚了。那双黑沉的眸子迷蒙的望了他一眼,身体却无力的随着宴南城的怀抱倒进他怀里。“小瑜?小瑜你没事吧!”宴南城的手比江瑜抖的更加厉害,他抖着手从地上的药瓶里倒了一颗药含在江瑜舌下。但江瑜的手却还紧紧按在肚子上,丝毫没有缓解的趋势,却好像并不是心脏的位置。“小瑜,你,你哪儿疼?”“你,你别吓我——”江瑜疼的说不出话来,迷迷糊糊之间,他能感觉到有人把他抱起来,一只手落在他绞痛的胃腹处,轻且柔的打着旋儿。“放松一点,小瑜……”然而他的眼前却又迷迷蒙蒙的,什么也看不真切,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江瑜感觉自己还躺在第一军校那张不大的宿舍床上。汗湿的军装被洗的干干净净晾在阳台,窗外的绿荫中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小程……”江瑜模模糊糊的想,也就这样说出来了。“程雁……”“嗯。”几乎是同一瞬间,江瑜冰凉的手指就被握住了。那个握着他手的人声音低低的,却又带着几分让人安心的温和低沉。“我在。”他低声道。江瑜忽然觉得委屈极了,在面对程雁的时候,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控制不住的委屈和生气。好像把这辈子的坏脾气都留给了那个笑起来灿烂又有力的alpha。“你凭什么……”他像是控诉,又像是抽泣。“程雁……”江瑜强撑着疲倦,却又舍不得彻底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沉入黑暗中,他怕他一闭眼,眼前的人就要消散的无影无踪。“你凭什么那么说……你凭什么……骗我……”“对不起,对不起。”那只一直在他心口和胃腹处按揉着的手微微停顿了片刻,却只是将他搂的更紧了一点。“对不起。”他一遍一遍贴在江瑜耳畔,声音轻的只剩下颤抖的气音。就像——曾经宴南城每一次无理取闹的时候,江瑜一遍遍对他说的那样。“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先生。”“对不起。”……这一次,换成他一遍一遍贴在江瑜耳畔,可就算他道歉一千遍,一万遍,也唤不醒面前痛到颤抖和混沌的人。最后宴南城也只能无力的低下头,额头抵在了江瑜被冷汗浸湿的发丝间。他的声音打着颤,却又苍白无力到了极点。“你别哭了,好不好。”他像是哀求一般,在飞行器高速前进的微微震颤中终于不堪重负的弯下了脊背。“江瑜,我求求你……”……“看起来,像是饮酒导致的肠胃紊乱……”“病人这个情况,就不要仗着年轻到处折腾了成吗!你看看这个指标,多少在合格线下面了……”“家属拿这个下去缴费……”江瑜向醒来的时候,首先苏醒的却不是他模糊的意识。是身体深处刀绞一般剧烈又绵长的疼痛。“唔……”在意识一点点回笼之前,无意识的痛呼已经无力的响了起来。“小瑜?你醒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