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衾恼怒地瞪他:“你做什么。”傅晏辞扣住她的两只腕子,压在椅背后面。手腕被攥得生疼,时衾挣扎不得。男人俯身,咬上她的唇角。时衾不及他力气大,嘴巴被堵住,只能狠狠瞪他,眼眶里渗出泪水,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发出呜咽的控诉声。内里生涩,行径艰难。她的双手被男人按住,十指错落交缠,硌得她生疼。时衾浑身哆嗦,恨她过于诚实的反应。桌上手机震动再次响起。傅晏辞皱眉,腾出一只手,拿到她面前。“要接吗?”时衾艰难咬牙,不敢出声,后背全是汗。“接还是不接?”时衾怒视他。傅晏辞手指触上手机屏幕,滑动向右,进得亦越深。时衾恨他故意,脸颊涨得通红,终于溢出一声嘶哑的“不要”。手机被扔回桌上。震动的声音不断,契而不舍,惹得傅晏辞烦躁,动作愈发不温柔。时衾在他肩膀咬了下去,口腔里有了血腥味。夜色沉沉。暴风雨过后,一切重归静谧。手机震动摩擦桌面,声音刺耳,打了两个小时还不肯放弃。傅晏辞关了机。时衾躺在湿透的椅子里,缩成一团,委屈的眼泪一颗一颗往外流,落得像是珍珠。傅晏辞把她抱起,在她眼角亲吻,重新变回了温柔的主人。“我讨厌你。”傅晏辞在她眼角那颗小痣流连。时衾嘶哑无力的话语像是小刀,扎进他心脏。“那就讨厌吧。”“分手不可能。”时衾不懂了。明明是他疏离在先,欺骗在先,凭什么她提分手却不行。男人的胳膊箍着她的腰,滚烫炽热。时衾明明可以拒绝,却贪恋这一刻的肌肤相触,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她吸了吸鼻子,淡淡檀木香混杂在了旖旎气息里,变得不那么清晰。时衾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男人嘴角带血,被她咬得淋漓。时衾的唇瓣沾了他的血,像是一朵血色海棠。“你不同意也没有用。”她的声音平静,“你知道的。”分手可以不用是两个人的事情,一个人说结束,就可以结束。傅晏辞望着她。理智逐渐恢复。本来他就该放她走了,是他一拖再拖,不肯决断,更没想到时衾提出得那么突然。“原因呢。”他抱着她走到窗边,让月光洒在时衾脸上,将她看得更清楚。时衾勾住他的脖子,两条腿架在他双臂之间。明明是亲昵得不像话的动作,聊得内容却那么残忍。她垂下眸子,躲开了傅晏辞审视的目光。不想把苏妙同说出来,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止一个苏妙同。免得彼此都没有体面,不如好聚好散。“我喜欢别人了。”傅晏辞就那么看着她,月色朦胧,将她的侧脸映得几乎透明,被他抱在怀里,仿佛没有重量,随时会随月光消失一般。“衿衿。”他缓缓开腔。时衾眼睫颤了颤。恨极了听到他这么唤她时,还有反应的自己。“你不用在这样的事情上说谎。”明明是从来不肯说谎的孩子,为了和他分手,竟然连例都破了。傅晏辞将她置于窗台上,抬手抚摸她的头发。“我们衿衿以后还要有人爱呢。”男人的声音低缓徐徐,时衾一下子破了防,知道他还记得自己很久之前说过的话。以前妈妈教她,说谎的小孩会没有人爱。但时衾现在觉得无所谓,她已经不需要人爱了。除了傅晏辞,谁来爱她,她都不会再感动了。临走的时候,傅晏辞送她到门口。“周瑞那里,你的课还是要继续上。”“我替你请了一位法语老师,以后会去工作室教你。”“有任何困难,可以联系徐启。”时衾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每一位前任都这般体贴。“不要再管我了。”她轻轻说。课她不会再去上,更别提法语老师,她也不可能去联系徐启。联系徐启,和联系他有什么区别。傅晏辞凝视她。女孩微垂着头,乌发像瀑布般披散。一个耳坠露了出来,细细的链子坠一颗珍珠,圆润雪白。他第一次见她时,戴得也是这个耳坠。时衾抿着唇,纤瘦娇小,背脊却绷得笔直,透出一股宁静的烈度。像是一朵栀子,一股清泉。现在,这朵栀子要顺着水流走了。傅晏辞觉得呼吸都疼,却只能佯装轻松淡定。他像是已经接受,懒懒地靠在玄关,凉凉地轻笑:“我的衿衿急着要长大。”时衾敛下眸子,攥住扶手的指尖泛白,恨他这个时候还要说这些,让她更加难过。“她不可能永远是你的小女孩。”第34章 、月光时衾走出公寓时,薄暮熹微,灰白色的天空染上了一条血线。她仰头,望着那条天际线,突然觉得自己一下苍老了,比同龄人都要老。十二岁的时候老了一次。二十岁的时候又老了一次。她好像再也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她深爱过,然后又失去了,这真是极大的不幸。不如一开始就没有。脑子里回响着离开时,傅晏辞说的最后一句话——“我的衿衿急着要长大。”时衾恨他又深一层。离别时为什么要说话,不如什么都不说。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句话了。时衾听见有人喊她名字。江晗在路灯下站着,朝她大步跑来。他的目光落在时衾脸上,湿漉漉的眼睛,红肿的嘴唇,几个小时的电话接不进去。江晗不用去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却不敢去想,想得他难受。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本来是不该这样的,本来是该把他推开的。但江晗的拥抱,像是一根稻草。即使是一根稻草,时衾也紧紧抓着不放。她趴在男人的肩头,憋了一晚上的情绪,在这一刻放声大哭。傅晏辞站在客厅落地窗前,远处的天空被朝阳染成血色。有一对男女在血色之下紧紧相拥。他觉得刺眼烧心,伸手拉了窗帘。课不记得去上,饭也不记得吃,做什么事情都觉得呼吸喘不过来。这些失恋的常态在时衾身上一样也没有发生。除了分手那一天在江晗面前的失态,她恢复得格外快,表现得像平时一样正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这件事情,也是可以习惯的。如果每一次她都撕心裂肺,那真是不用活了。在这一方面,时衾给了自己许多心理暗示。看,她没有那么伤心,说明她也没有那么喜欢那个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