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左右不识的路,一脸迷茫。“走错了。”“豆儿?”顾恪决负手而立,与元阿笙相隔两三米。“豆儿不在。”元阿笙听出声音,抿了抿唇。犹豫着还是转身。“你跟着我?”顾恪决目光落在他头顶,又轻飘飘移开。“只是顺路。”“我看着傻吗?”“嗯。”元阿笙炸毛,气得鼓成河豚。“什么!”顾恪决压下长睫,让人瞧不准他眼中的神色。“为何不让我跟着?”元阿笙支吾着。目光所及,男人静静站立。头戴玉冠,身着墨衣。凤目垂敛,看着竟然觉得他有点委屈。真是瞎了眼了。连脑子也进水了,不然他怎么会这么想。元阿笙肩膀一耷,梗着脖子道:“你我男、男有别!”顾恪决想了几种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他摇了摇头,面上有了淡淡的笑意。果然是年纪小,心里想的他也猜不准。元阿笙微恼:“你笑什么?”顾恪决注视着元阿笙干净的眼睛,声音像春风一样和煦。“我们是一家人。”元阿笙闷闷:“我情愿跟你不是一家人。”顾恪决拿瓷瓶的手一顿。他发现小少爷总能等你舒服了,再说出几句让人心梗的话。顾恪决也不强求,反正人在他手上,凡事慢慢来。“阿笙,过来。”元阿笙摇头。“不行。”顾恪决早已预料,提步。“那我过来?”“你别动!”元阿笙拧紧了眉头,“你还没说,你跟着我干嘛?”顾恪决:“你头不疼了?”“疼。”“好疼!”前一秒还委屈着,后一秒就变了脸色。“顾云霁,你的错!”顾恪决认下。“好,我的错。阿笙过来,我给你上药。”元阿笙伸手。“不,你给我,我自己上。”小少爷被养得细皮嫩肉的,五指修长,掌心白里透红。软软糯糯的。但粗粗一看,手却是小了些。顾恪决像狼靠近猎物,压低脚步靠近。在元阿笙警惕的视线中将药瓶放在他手中。元阿笙正要握住,顾恪决忽然又收了回去。他抬手。“你干嘛!”元阿笙连忙后退几步。顾恪决见他防备更深,眸子暗了暗。“我先送你回去。”奇奇怪怪。元阿笙扬起下巴:“你带路。”“好。”顾恪决看着他,看得人不自在了才转身。一路无言。人送到,顾恪决手里的药瓶刚交出去就被关在了门外。他望着离鼻尖不到一掌的门。许久……算了,日子还长。*“少爷,你回来啦!”豆儿欢欢喜喜从桶边抬头。“嗯。”元阿笙磨磨唧唧走到院子中。他自以为悄悄打量着几个人,实则被看得一清二楚。阿饼跟阿团对视一眼。看来少爷是真的不想他们发觉他跟主子的事儿啊。还好顾冬提醒。一切安好如常,元阿笙提起的心思放下。“豆儿在看什么?”“鱼!”元阿笙凑上去。猫儿抓上来的鱼,又小,吃也吃不得。“这鱼放池子里去,也好活得长些。”“好啊好啊。”豆儿拎着木桶就走。“一条孤零零的,我去多钓一些回来。”说做就做,元阿笙挖了一点蚯蚓,捞起钓鱼竿就出门去了。豆儿放了鱼回来,面对的就是空荡荡的院子。“少爷呢?”“湖边去了。”“我去……”“不,你不去。”阿饼手搭在豆儿肩膀,“你忘了,主子跟少爷的事儿,咱们不掺和。”“就是就是。”阿团一脸忠厚,极听他哥的话。阿饼:“时辰不早了,咱们做饭吧。”阿团起身:“对对对,做饭。我生火。”*元阿笙出去时,路上早没了顾恪决的身影。他低喃:“本来还想问问和离的事儿呢。”算了,还是先打探打探再说吧。湖边,秋风萧瑟。元阿笙到的时候,他原来的小板凳已经好好地立在湖岸了。就是这位置,离小亭子近了些。他拎着鱼竿儿站在原地,视线从小凳子上移到坐在亭子中的人身上。男人在看东西。边上炉子正烧着,水壶还没冒烟。他也是才来的。想到自己刚刚将人关在门外,这会儿正见了,又觉得不好往他跟前凑。元阿笙后退一步,放轻动作准备离开。“阿笙?”元阿笙浑身微僵,只得打招呼:“好久不见啊。”小少爷一脸的不情愿,看得顾恪决无奈。他又不吃人。顾恪决镇定自若,仿佛刚刚才送人回院子的不是他。“是好久不见,过来坐。”元阿笙看着他的亭子,将自个儿的东西呼啦啦往岸边一放。“不了,我就待在这儿。”说完,他懊恼地拍了下自己大腿。嘴皮子跑到脑子跟前去了!顾恪决眼中笑意一闪,倏尔不见。“好。”他身上有股书卷气,加之长得又好。即便是一尊泥塑放在亭子里也惹眼,何况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元阿笙这一坐下,心神全在那边。他注意到自己的不同,稍稍沉了口气。不该这样的。他一路走来,得的少,失的多。这再来一辈子,他想他有点勇气可以试试。但前提是,他得把这一层身份给去了。抬头间,不期然地又看到了顾云霁。好在肌肉记忆主导着他的行为,钓鱼这事儿也有几分架势了。两人各不打扰,一个胡思乱想,一个克己收心。都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顾恪决看完手中的信件,收好后便毫不掩饰地将目光移到元阿笙的身上。看着看着,他姿态放松,手肘撑在小桌子上。宽袖滑过手腕。他只动了下长睫,又继续凝视湖边的人。像收了翅膀落在湖中的白鹤。悠然而舒展。与他的淡然不同,元阿笙一直注意着他这边。本来嘛,他这钓鱼技术就不好,这会儿又有个不算熟悉的人在一边杵着。那就不是能不能钓到鱼的事儿。更重要的,还是面子的事儿。顾云霁不看,他还能勉强自我安慰。可他一看,他这点半灌水技术那是丢脸能给他丢尽了。一竿儿接着一竿儿,鱼饵是送出去了,却没有一条鱼起来过。顾恪决摇头,眼中有了淡淡的笑意。耳畔,茶壶里的水开了。顾恪决起身。元阿笙瞬间抬头。顾恪决提着茶壶。“阿笙,过来喝杯茶。钓鱼本就是修身养性,急不来的。”元阿笙要说的话被他堵了回去。他像小孩子耍脾气,别开头。“你自己喝。”“嗯,那我给你送来。”“顾云霁!”顾恪决放下水壶,缓缓走到栏杆边。“阿笙叫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