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阿笙侧身,扫了一圈其余吃得正香的几人, 凑在人耳边。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顾云霁,你下次要是再敢这样。”“你信不信我!”“我怎么样?”顾恪决偏头,如蜻蜓点水, 轻柔的目光润着元阿笙。晕黄的光线下,小少爷的鼻尖微发红。上面还沾着一点点脏污,越看越觉得笨。四目相对。元阿笙被这直白的视线看得拧眉, 异常的不自在。他明明是在威胁人,可这人怎么还像夜里抓青蛙的狗, 就指着那地里看。是这地!不对,是他这脸上有吃的吗?元阿笙眨巴眨巴眼。鼻腔里全是这人身上淡淡的气味。而目之所及,甚至能分辨出他脸上的绒毛。鼻尖一痒。元阿笙惊恐地捂住鼻子。他忙坐直了身体, 别开了头去。“阿笙?”顾恪决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心里的躁动, 他目光落在小少爷捂住的地方。“阿笙, 我看看。”“不、不行!”元阿笙立马像受惊吓的兔子, 跑进了屋里。掏出帕子往鼻子一擦,又做做贼心虚地悄悄摸摸冲着屋里摊开。“呼……”“我还以为是鼻血。”“虚惊一场,虚惊一场。”镇定下来,鼻尖满是羊腿的味道。都这会儿了,应该可以吃了。元阿笙又欢欢喜喜地出去。顾恪决就站在原来的位置上,见他出来,心底一松。“你站着干嘛,坐啊。”顾恪决点点头。不过见元阿笙去到羊腿的地方,他依然提步跟了上去。羊腿提前腌制过,从下午烤到天麻麻黑。里面也已经熟了。元阿笙割了一块尝了尝,外焦里嫩,还有浓厚的孜然香。微微麻,带着一点点不算重的辣味儿。他们没吃过辣的,应该也能接受。想着后头还有个人,元阿笙看在他给自己挡风的份儿上,又片了一块。“尝尝。”顾恪决看了他一眼。昏暗着,黑眸如深潭一般幽邃。“你嫌弃?”元阿笙抓起往他嘴里一塞,有些气闷。“嫌弃也得吃。”元阿笙头发一甩,索性不再管他。顾恪决迟滞了下,慢慢咀嚼。唇瓣还有小少爷指尖的触感BLUE wind。微凉,比手捧着的触感又不一样。很陌生,陌生到他自己都怔了怔。“吃烤羊腿啦!”元阿笙一个吆喝,其他人都围了过来。不过等靠近,顾冬霍然注意到他后头的顾恪决。阿饼几个见状,一个接一个急急刹住脚。顾冬闷哼几声,被好几个家伙撞到了后背。可他也只能稳稳不动,因为再往前,就得扑在他们主子身上了。顾柳、阿团面面相觑。自家主子这么大个人,他们怎么会忽略呢!阿饼眼神加入:一定在少爷这里过得太安逸了,皮松了。最后,羊腿顾恪决和元阿笙一个。其余的人一个。吃不完的,明天也不是不可以吃。不够的,那不是还有其他的菜嘛。“阿饼,去拿点酒出来。”“你们自己要喝自己拿,明天咱们云潇院里的所有人放一天的假。”羊肉配白酒,冬天冷不愁。一句俗语,道出了冬天吃羊肉的绝佳搭配。酒奉上,元阿笙率先给顾恪决倒了一杯。“喝点,暖暖身子。”主子可喝不了就。顾柳顾栖看向顾冬。顾冬摇摇头。主子愿意喝就喝。但凡是沾了一点儿,今晚指定睡个好觉。他正愁要是主子回去继续忙活呢,夫人就有了办法。只能说不愧是夫人啊!“我喝了,阿笙别骂我。”“我骂你干嘛。”“好。”顾恪决一口闷。“咳咳咳!咳咳……”元阿笙忙拍了拍他的后背,眉头紧皱。“你说你,不能喝就别喝。我还没问完呢,喝那么快干嘛!”顾恪决慢吞吞。“那我喝慢一点。”元阿笙松手,仔细盯着他的脸。眼神清明,坐姿依然端正。“顾云霁,这是几?”元阿笙比了个二在他跟前晃。顾恪决浅笑,轻轻捏住那两根细嫩的手指。“阿笙,我没醉。”一直注意着这边的顾冬低头。顾柳顾栖对视一眼,别开脸。往往醉了的人才说自己没醉。主子一直觉得喝酒误事,鲜少碰酒。一勺怕是都能醉,更莫说那一杯是喝茶的杯子。上次二少爷劝酒,主子醉了就可着二少爷折腾。那夫人……不会,应该不会。见他状态良好,元阿笙重新给他到了半杯。“这次慢慢喝啊。”顾恪决点头。若仔细看,动作比平时慢一点。“一块羊肉一口酒,一小口啊。”元阿笙不放心地再出提醒。顾恪决:“嗯。”自鼻腔发出的声音,闷闷的。像月色的清辉化作了声音诱惑着人。禁欲疏朗,打在耳膜上,一不小心便会被扯入银月下的松林。迷醉其中。不是一般的性感。元阿笙默默挪了挪凳子,离他远了些。这就是个男妖精,离得近了是要被勾魂儿的。招呼完了客人,元阿笙才顾着自己的嘴巴。不得不说,他的手艺是真的好。羊腿儿烤料均匀,腌制得也好。这会儿吃着每一口都是满足。再来一口酒。纯纯的粮食酒,度数低,喝下去人会微微发热。配着刚刚好。吃得九分饱,元阿笙依依不舍地放下酒杯。这酒度数底,他统共也只喝了两杯。还好还好,只是有点晕而已。理智尚存。吃完饭了,该干什么了?元阿笙随意找了个地方将手一撑,有些晕眩地起身。对了。该、该睡觉了!顾恪决看着自己肩膀上的手,微不可见地动了动。板正的身板绷得紧紧的。顾柳立马冲着顾冬挤眉弄眼。“帮不帮,都醉了。”顾冬哼笑:“有本事你去一个试试。”“那,不去?人摔了怎么办。”顾栖:“你看主子的眼神儿。”顾柳抬眼。顾恪决直直地盯着这边,森冷的模样恨不能弄死他们这些。“啊啊啊啊啊,好可怕!”顾柳立马蹲在顾栖身后。顾冬嘿嘿一笑。“主子护食啊。”“咱们就这么守着,看主子倒不倒。倒了你俩上。不倒,咱们就这么守着。”顾柳:“你自己怎么不上。”顾冬直白:“废话!我怕啊!”刚刚有多么热闹,此刻就有多么安静。豆儿、阿饼、阿团齐齐坐与了顾冬他们一堆。因为那暗处的眼神比像泛着刀子的寒光,寸寸割人。他们几个没有武艺,到时候主子真动起手来也不敢还手。主子要是把他们割了,前头怎么也得有几个能人挡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