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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殿下捏着这簇干草,就如捧着一把云烟,静静看了好久,他道:“还有一粒活着。”三殿下又捏出三粒金子,信手抛了出去。三粒金子闪烁着,最后沉入黑夜,不知落在了何处。三殿下用这三粒金子,占出了花种的方位,从最边缘的瓦当缝隙中,挖出了一粒花种。沈元夕双手接过,小心翼翼捧着,想了想,说道:“如果你早说要用三粒金子换一粒它,可能我会让它就这么自由生长,不会去找它。”三殿下:“并非代家,只是随手而已,石子也能占算。”好生奢靡!沈元夕秀眉一竖,气鼓鼓道:“怎能这样!”三殿下道:“在我府中,金子和石子没有区别,甚至金子更唾手可得。”仔细想想也有几分道理。他随手当篱笆扎的金簪,放在那里几个月,也无人动无人碰,甚至无人看到。三王府内,金子的确“活”的像石子。“出了王府,我不会这样。”三殿下又道,“你放心,我知人间疾苦。”“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他如此通透,沈元夕再无话说。这粒花种和那株花苗,沈元夕栽到了自己开辟的小花圃内。花圃就在她收拾出来的小书房外,正巧就在小窗下。一日清晨,她在窗下看书时,一抹白余光中一晃,缥缈而来。沈元夕合上书,她的花圃旁,蹲着一个白发白衣蒙着眼睛的人。身形瘦高,举手投足姿态飘逸,比三殿下更不像人。是浸月。浸月拿回了完魂。沈元夕忙站起身,犹豫着回头看向屋内。三殿下猫在屋里最阴凉的角落睡觉,好不容易刚睡着,要不要叫醒他呢?“不用叫他。”浸月转过头来,轻声细语,嗓音像平静的水流,无论多远,都似在耳畔,轻轻捏成一条溪流,慢慢流淌进耳朵。“啊……”沈元夕无措起来,心知要恭敬问候,可张开嘴只会不知所谓的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根本无法连成词句。“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是的,我现已苏醒,意味着你们标记的那些魂碎的宿主,都已转生。”沈元夕:“啊!”白家的那个龙凤颠倒的姐弟,还是走到了末路。还有赤山的那匹有孕的三目狼……唉。沈元夕叹息。“你的这些花。”浸月指着光秃秃的花苗和旁边平坦的花土,“如此是养不出的……嗯,不急,我知道办法。”仍然是沈元夕还未问出口,浸月就回答了她心中所想。浸月从戒指中取出一瓶水,倾倒在土壤之中。“很漂亮的花,我已经看到了。”浸月的“眼睛”专注地看着那根花苗,仿佛那根花苗上,已经开出了花。“会是在下雪的时候,一个夜晚,月很朦胧,它开了。”沈元夕眼睛闪烁着愉快的光,开口要说谢谢,却听浸月笑着道:“不客气。”“很早,我就见过你。”浸月说,“还没有临朔时,我就见过你的脸。那时我问天,我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看到的却是你。我以为,我会有一个女儿。”他高兴了很久。于是,忍不住又去看他的“女儿”,却看到了自己的儿子。“看到临朔是在你之后,看到他后,我才发觉,之前看到的小姑娘,是你。”沈元夕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离浸月近了。一旦好奇,她就会情不自禁地靠近。浸月更觉有意思。“临朔回幽地庆生时,我又看到了你。但我没有对他讲,有时捉弄自己的孩子,也是趣事一件。”沈元夕表情虽他的话变化着,很是精彩。浸月就像真的能“看见”,饶有兴味地“观察”着她。终于,沈元夕察觉到自己不知不觉走近了,她停下来,后退了几步。“你问宴兰吗?她去逛早市了,久居幽地后,看到人间的热闹就会万分向往。有烟火气的早市,要比她的幽鬼夫君更香。”浸月自嘲道。于是,沈元夕又退后了三步。既然宴兰公主不在身边,她就得离幽主远一点。浸月身上好像附了“魔”,那种危险又神秘,不似在人间的感觉,比三殿下更强烈。“嗯——你问我,是否要走?”浸月笑道,“不走,总要等你们大婚了再走。”听到大婚二字,沈元夕不知是先笑,还是先惊浸月的本事。三殿下说自己并不会读心搜魂,仅凭观察人面,就知这人心中在想什么。浸月比他更加炉火纯青。“不是。”浸月摇头,“我和临朔不一样。临朔是靠眼睛揣测人心,而我是直接听到的。”他抬手敲了敲眼部的绷带。“这里,没有凡人的眼睛所累,能看到的东西就更多了。”浸月道,“听心声对我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临朔并不会,因为他有眼睛,有眼睛,就只能看到眼睛能看到的东西,自然看不到除此之外更多的东西。”沈元夕开口道:“那公主殿下与您在一起时,不用说话吗?”这是她想到就开口的,完全没有过心过脑,就是单纯的被强烈的好奇支配,忍不住问出来的。浸月笑了。“很有意思的问题。”浸月说,“我和她一起时,话会很多,她也一样。”沈元夕心想,那就是浸月和宴兰公主一起时不读心了。“并不是。”浸月笑得渐渐有些得意,“我更喜欢听两种声音。听她口是心非也很有意思。不是吗?心悦我开口却骂我,哈哈……世间再没有比这更有意思的事情了。”沈元夕猝不及防听了公婆相处时的私密事,惊恐万分。而后又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自己和三殿下的相处。于是,她一边心中吼着千万不要再想了,会被浸月看到的!一边又不争气的想起昨夜……“啊!”浸月似妖精一般,轻轻笑了两声。一阵幽风起,他不见了。“我避嫌。”他留下了带笑的三个字。沈元夕呆立了好久,跌跌撞撞跑回里间,摇醒了蜷在床角的三殿下。摇醒他,又不知道如何说起。三殿下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冲她笑了笑,吻住了她的嘴唇。沈元夕:“不是不是!”不是来讨吻。她推开三殿下,袖口擦了嘴唇,说道:“你父亲,浸月……浸月,他醒了!”三殿下目光几变,最后化为笑意。“来过了?”“可不是吗!”沈元夕羞于启齿,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抓扯住三殿下的头发。“怎么办呢!”她说,“他能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怎么办呢!”三殿下头发被她揉乱却不恼,抱着她笑了好久,才在她耳边低声问:“所以……他来的时候,你在想我,是吗?”“我……”沈元夕有气无力的应了,“我真的让自己不许想了,可没管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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