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张先越马上转过身,“我记起来了,咱们班的帅哥可不止你一个。”嗯?陈非寒的臭屁表情马上拐了弯,整张脸肉眼可见地急速垮了下来。“看情况吧。”尹知温刚到寝室不久,正感叹着新寝室优越的地理环境。他从不喜欢把事情说死,末了又补一句:“要是到最后了还没人,我就救个场。”“真的?”张先越怀疑自己耳朵劈叉了,失声喊叫道:“你这就答应了?”“不然呢,”男生垂着眼坐在位子上削水果,“我刚到新班级,能眼看没节目吗?”嚯,陈非寒品出点儿味来,你等这儿内涵我?“我操,”速速投敌的死胖子马上表演一个泪目,“不愧是校草!牛逼!”“看见没,”他翘着屁股回头乐道,“寒哥,这就是你总收不到情书的原因。”……操。你们还没完了是不是。“消停点儿的,谁还不是个单身,”陈非寒的天灵盖隐隐有滋滋冒火的迹象,“情书留着也是占地方。”他不期然和尹知温对视一眼,对方温和地朝自己笑了笑。陈非寒没来由地想,这个温和是假的。果不其然,仙女很恶劣地挑了挑眉问:“你收到过吗?”“情书。”陈非寒长相不差,只是长期以来面若冰霜,硬要说没收过也不可能。仁礼的女生受校风影响,做事坦荡开朗,暗恋反倒是少数,该表白的时候从不含糊。“关你……”他话到嘴边拐了弯,想到什么似地继续说,“没收过。”语气斩钉截铁,看样子就知道不想多聊。尹知温打量着自己的新上铺,奶白的小脸皱着眉,努力平复私人话题带来的不适。他猜对方本来想说关你什么事。但视线触及其余两个室友,担心他们第一天就打圆场,又慌忙地改口了。也太好逗了吧——仙女惊奇地蜷起手指,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轻挠了一下。活了十六年,终于逗到两脚猫了。所谓贵人多忘事,尤其是陈少爷这种的——过得舒坦的时候啥也不记得,惹他不高兴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样样给你倒背如流。出发去上晚自习的时候,他总算在冰箱上盯出了一点儿回忆,很别扭地问:“尹知温,下午那瓶可乐是不是我喝了?”“是,”尹知温很大方地鬼扯,“我刚想喝来着,你顺手就捞走了。”可我记得是你给我开的盖儿啊?陈非寒看着对方笃定的表情,记忆区段陷入一片混乱:“那要不我买一瓶……”“不要,”尹知温好整以暇地打断他,“我想了想,还是孝敬舅舅更好。”“……你真的不是在讨打吗?”“中午的时候谢谢了,”男生眉眼清淡,从阳台闯进来的阳光包裹着他,好像整个人都隐藏在淡橙色的光圈里,“肖卓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人很好,没有恶意。”“你就是想说这句吧,绕这么大个弯子。”陈非寒咕哝一声,重重地把冰箱门摔了回去。他回过头时,恰巧看见尹知温吃瘪似地摸了摸鼻子。校草道谢前一定要说那么几句让对方急眼的话,估计是他天生的害臊方式而已。大少爷的心情登时好了起来。一比一打平了。晚自习陈非寒多半是不上的,但今天刚搬新寝室,大伙儿还排排坐着,不去又显得游离在外。但他现在十分悔恨,很想把来上晚自习的自己暴打一顿。这新同桌简直是七仙女的脸蛋阎王爷的嘴,乱用脸不说,还一直瞎逼逼逗他。“你会什么啊?”尹知温一心二用,一边学习一边问,“跳舞吗?”“晚自习别他妈逼逼。”个臭侄子。“还有五秒钟就下了,”臭侄子抬手指了指秒针,“五,四,三,二,一。”“诺。”说完还模仿下课铃叮叮叮叮。哎哟妈的。陈非寒有点儿头疼:“你老问我干嘛?你自己呢?就你他妈这恐高的架子骨能行吗?”“得了啊,迎新晚会的舞台在艺体馆,又不是什么悬崖边儿上,”张先越不合时宜地接入对话:“放着你的天籁嗓子不唱,还操心起人家尹哥来了。”“操心不得啊,”陈非寒恨不得拿笔戳死这个姓尹的狗逼玩意儿,“我这是集体荣誉感,为了班级的脸面着想。”“少来,”张先越嗤之以鼻,“你高一的时候可是独行侠,还班级荣誉感呢。”“情书不收,搭讪不理,艺术节不参加,就连电脑课都躲教室里睡觉……”尹知温戳了他一下。张先越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陈非寒的笑容消失了。猫老大的高一实在有些风平浪静,风平浪静到一个学期的话有四分之三是对他张先越说的,其余的人基本都是“谢谢”,“借过”和“不客气”。这雷踩得够精准。陈非寒虽然喜欢炸毛,但炸之前要么讲究场合,要么讲究方式。矫情的发怒是绝对不干的。“欸寒哥……”张先越伸出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生气啦?”“没,”陈非寒拍开他的猪爪子,“以前我的确有点自闭。”他说到这儿突然没了兴致,不管不顾地起身说:“我先走了,之后自习不上了。”“去哪儿?”“散心。”高二的自习并非强制性,学生可以不上,但中途离席的人却少。张先越和尹知温看着他出了门,大摇大摆的,一下子就从楼梯拐角消失了。“我这猪嘴,”张先越叹了口气,“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以前是话少,”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操,我怎么就这么憨呢。”“你说谁啊?”尹知温茫然地指了指同桌的座位:“他?话少?”“是啊,想不到吧,我寒哥以前可是个冰雕美人,能动手的绝不动嘴。”尹知温十分震惊:“难不成一直窝在艺体馆喂猫?”“我操,”张先越也十分震惊地看向尹知温,“你怎么知道?”听老师说的。男生想起大白天行政老师的话来,实在和地理课上教同学写名字的新同桌不一样。他看了眼陈非寒的桌子,无意间发现对方并没有扔掉空了的可乐罐。事实上不只可乐罐,今天中午才搬过来的书转眼就有在这儿生根发芽的架势,上课用过的东西全都摊着,好像多收一下手就会粉碎性骨折。这样的人还能长期不说话,着实有些难以想象。“要不尹哥你忍着他点儿?”张先越试探着说,“我们寒哥混熟了之后特别可爱的!”“……别用刘姥爷念书的语气说话,”尹知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看他不用混熟就挺可爱的。”张先越叹口气:“……说假话时打点儿草稿吧。”尹知温也叹口气,拿出草稿纸写了几句说:“谢邀,我打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