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锲而不舍,纪却秦无奈,还是接了。车里很安静,乔乔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一些。小宁有点虚心,“纪总,晚上好。”纪却秦“嗯”了声:“有话直说。”对面支支吾吾,他已经猜到不止小宁守在电话旁边。果然,他听到一声刻意压低的怒喝:“说啊!我怎么教你的!”小宁欲哭无泪,身边是头狼,电话那头是毒蛇,哪边都惹不起。他抱着豁出去的心思,颇有壮士割腕的气势,“柏哥问您,能不能过来看看他!他受伤了,还在昏迷,不见您好不了。”纪却秦沉默了,乔乔也沉默了。小宁因为心虚,早忘了柏侹怎么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胡乱说了一通。纪却秦叹了口气,烦的厉害。他冷淡道:“我给你一万,买个果篮放在病房里,就当我去过了。”“以后无关紧要的事,别再给我打电话。”“还有,告诉柏侹,趁着在医院,脑子不好就赶紧去治。”利落挂了电话后,小宁听着扩音器里传出的忙音,懵了。“柏哥,纪总把电话挂了。”柏侹快要气死了,“废话!难道我听不见?!”他扶住裹着纱布的脑袋,脸色惨白。头疼!好不容易有个让纪却秦心软的机会,竟然还被毁掉了!原本被宋微汀坑了一把的怒气就在心头挥散不去,现在又丧失机会。柏侹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去找纪却秦!可是他被砸出轻度脑震荡,今天晚上只能住院观察。正在气头上,小宁又接了通电话。小宁:“柏哥,找到宋微汀了。”提到宋微汀他就恨得牙痒痒,害柏哥住院不说,居然还跑了!他以为他能逃到哪去!“在哪?”“郊区的一栋别墅里。”柏侹点头,暂时没心思找宋微汀麻烦。“盯紧他,别让他离开京城。”柏侹脾气暴躁,睚眦必报。有人拿他一份东西,他就得让人还回两份。宋微汀害他脑震荡,他就得卸宋微汀一条胳膊。小宁也深知他的脾气,心道唯一没事的大概只有纪总。他这辈子也忘不了,纪总扇柏哥那一耳光。柏侹心头的气顺了一点,他闭上眼,靠在床头,阴测测道:“等明天……”“您要去做什么?”小宁瞬间睁大眼睛警惕。“既然他不来看我,我就去找他。”柏侹睁开眸子,锐利的神色势在必得,“我就不信,伤成这样他还能忍心不见我。”*纪却秦对柏侹的计划一无所知,照常上下班,权当昨天没有接到过那通电话。今天没有加班,也没有应酬,纪却秦难得有一晚上属于自己的时间,正想着去喜欢的餐厅吃饭,可谁知,在地库见到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柏侹。他倚着纪却秦的车,衣着单薄,外套下隐约可见蓝白相间的病号服。额头上裹着一圈洁白的纱布,愈发沉得他轮廓硬朗,眉眼锋利。苍白的薄唇上叼了根烟,不断有烟雾氤氲他的眼眸。柏侹双手环臂,一条长腿随意曲起,听到脚步声后先是转动脖颈望了眼,动作散漫,眼尾上挑,偏偏能让人看出他在焦急等待,已经回头看了无数次。在看清来人是谁后,他慢慢站直身体,两指捏灭烟头,藏在手里背到身后。锐利的眼睛含着少有的温情,等纪却秦一点点靠近。不算明亮的地库里,偶尔有车进出。轮胎摩/擦地面声响伴随着纪却秦沉稳的步伐,每一次抬起、落下,都让柏侹随之震颤。两人间的距离越近,柏侹越兴奋。明明才几天不见,却仿佛过了几个世纪,漫长的难以忍受。他从不知道,原来只用眼睛远远见到想见的人,就是难以言喻的满足。这也是第一次明确感受到,纪却秦对他的吸引已经超越了引力的作用。纪却秦缓步靠近,许韬跟在身后,一前一后停在柏侹面前。这是离婚之后,两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见面。没有空旷的楼道,也没有冰冷的空气,更没有可笑的感情。“我有话对你说。”柏侹开门见山,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在他心里,早一天把话说清,就早一天和好。冷淡的眼眸掠过柏侹的病号服,纪却秦神色不变:“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柏先生有事可以明天说。”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柏侹着急上火,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没有愤怒,只有被驱赶的焦躁。柏侹:“不会耽误太长时间,损失多少……我赔你。”他神色认真,没在开玩笑。既然他和纪却秦没有办法以正常的身份来谈感情,倒不如用两人都熟悉的方式——利益。用赔偿来换几分钟,柏侹觉得很值。谁知纪却秦忽然笑了,唇角带着淡淡的嘲讽,对柏侹偶尔显露出来的天真感到可笑。纪却秦:“据我所知,你所有广告代言都掉了,赔偿违约金就能榨干/你的存款。赔我?你赔不起。”他说的是事实,成年后柏侹都是自己养活自己,手中的钱相对来说并不多。也正因如此,圈里人猜测他“勾搭”纪却秦,是为了钱。被纪却秦当场戳破,柏侹非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气壮。“那又怎么样,我说要赔,砸锅卖铁也要赔!”这次轮到纪却秦笑而不语,他嘲弄的看着柏侹,若是放在以前,不但没有赔偿,他还会搜罗代言送给柏侹。现在一想,当时真是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在柏侹锐利苍白的视线下,纪却秦耐心告罄,看了眼腕表。语气严肃正经:“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幅冷淡正常或者温和有礼的神情,都是对陌生人,或者有几面之缘的人表露的。显然柏侹也知道。看着那双殷红的唇吐出一个个伤人的字,他脸色更加苍白,锐利的眼神开始动摇,极快的闪过一丝茫然。他的变化没有逃过纪却秦的眼睛,心底划过鲜明的快意。就是这样,能让柏侹感到疼痛,他乐见其成。“我来是想带你去个地方。”柏侹嗓音沙哑,高大的身躯显得佝偻,似乎和纪却秦的交谈伤心劳神。纪却秦不应声。柏侹:“耽误不了很长时间,如果你听了以后觉得可笑,我不会再来纠/缠你。”他深吸口气,指尖在额头纱布上摸了下,似乎在头疼。没了往日的飞扬跋扈,在纪却秦面前他心甘情愿收起獠牙和利爪,收敛浑身杀气。只露出柔/软的耳朵,晃着毛茸茸的尾巴。摇尾乞怜,只求主人能够看他一眼。可惜,纪却秦不吃这一套。他见过的人各式各样,柏侹的法子不如旁人万分之一。他真正在意的是,柏侹是否说话算话,真的不来纠/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