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这种鬼话谁信,肯定是林双徊得罪谁了,有人在背后搞事呢。”“我也这么觉得,但是吧……有个回帖,说林双徊出生的时候克走了他妈,然后又被他爸赶出家门,说得言之凿凿的……”“要死啊你,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哎呀你自己看回帖嘛!说得跟真的一样,就很难不好奇啊!”原泊逐吃得很快,没几分钟,便收拾起了身。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同学,他们似乎正在翻看学校论坛的帖子。他从来没有去关注过学校的论坛,因为那里每天都在更新一些随时会被推翻的胡言乱语。有时候,话题敏感了,就被直接删帖,再严重一点,甚至会被教导处抓去谈话。原泊逐对这些东西是不敏感的,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关心。更何况他很清楚,昨天那场火灾是什么原因。林双徊身上的“煞气”恐怕没那么大威力,所谓的克到谁了,不过就是一些人在胡说八道。……“原同学。”从食堂走出来的时候,原泊逐就知道他在后面跟着了。跟了这一路,还以为他不打算出来。原泊逐停下脚步,回头看林双徊:“什么事。”其实原泊逐心里有预料。他就连帮林双徊赶走一只猫,都会收获对方的谢谢,更何况,如今救了林双徊的命。也许这次的拒绝会比以前都难,因为救命之恩,林双徊肯定有更多的说法。但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何答谢最终都能找到借口敷衍。原泊逐静静看着他。“没事。”林双徊望着他。原泊逐无意识地抬了眉,显出少见的讶然。这个是出乎他意料的答案。不过,没事最好。没事他就可以走了。原泊逐转身,走了两步,林双徊就跟着。原泊逐停下,问他:“不是没事?”林双徊很老实地回答:“想跟着你。”“……不要跟着我。”“好。”对于林双徊这种有问必答,有答必应的乖顺,原泊逐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好消息是,林双徊真的没有再跟着他。坏消息是,林双徊跑到了他的前面,转身面对着他。原泊逐停下,远远看着他。仔细看,林双徊今天看上去和昨天不太一样,应该是头发打理过。上次原泊逐帮他剪的已经长长了。不过林双徊不是原栖风那种花孔雀性格,这个新发型其实很简单,没有过多的修饰。微微卷曲的发尾柔软地搭在耳后,阳光下泛着金褐色的光泽。的确比胡乱剪的要好看些。有些忙还是帮不得。“原同学,我很认真地想过了。”林双徊忽然说。原泊逐:“什么?”“你不喜欢说话,不喜欢聊天,不喜欢热闹,不喜欢交朋友,不喜欢我在人多的时候找你。”林双徊掰着手指数完了原泊逐的不喜欢,说,“如果我全部都按照你的意思,顺着你,那我就没有机会接近你了。所以我要叛逆。”原泊逐看了他一眼,试图从林双徊的脸上找出幽默的神情。但对方非常认真。并且补充告诉他:“如果你生气了,我就收手。如果你只是有点不高兴,但没有生气,那我就要继续叛逆。”“你可以收手了。”“不。”林双徊很肯定地说,“我知道的,你没有生气。”原泊逐面无表情地和林双徊对视。林双徊的叛逆属于言出必行。他完全不躲避原泊逐审视的目光,就这样坦然地让他看。这情况,似乎他们俩今天起码有一个要不顺心。林双徊决定,赌一把。用原泊逐一天的不顺心,换他们之后的长足发展。礼貌不能让关系更进一层,所以,这是林双徊必须迈出的一大步。如果原泊逐生气了,就哄。不生气,就得寸进尺。连生死都经历过的人,不需要什么脸皮了。当个不惹人生气的好孩子能得到什么?得到敷衍,得到怠慢,得到毫无意义的夸赞。人们说你懂事,但他们却把糖给会哭的孩子。林双徊现在就要对原泊逐“哭”,然后找原泊逐要那颗糖。原泊逐问他:“你想要什么?”林双徊脱口而出:“糖!”“什么?”原泊逐愣了一下。“不是不是……”林双徊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说:“我是想要,和你一起待着。”原泊逐不解:“有什么意义?”这个问题或许太严肃。林双徊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像没有意义。”“嗯。”原泊逐赞同。但随即,林双徊就补充了一句:“但是,我的整个人生就是无意义的重复和累积。原同学,你要否定我的人生吗?”“……并不。”“那我可以和你没有意义地待着吗?”真是个好问题。很少有人能用一个问题让原泊逐陷入思考的僵局。他觉得,一直追问林双徊,本身就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原泊逐拧着眉,开口,刚想说话,林双徊先发制人:“你的耳朵疼吗?”昨天在火场里,原泊逐因为没有结界,而意外被溅起的玻璃擦破的伤。原泊逐其实已经忘记了那样一个稍不注意就会愈合的小伤,但林双徊一提,他便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很小的伤口,已经结了痂。林双徊这一句话,将两个人都拉入了他们“同生共死”的场景里。虽然两个人在当时的情景下,都没什么生死危机。但对林双徊来说,那是他们的患难与共。他忽然走上前来,原泊逐下意识后退,却被他拉住手:“我看看。”“不……”用。话没说完,林双徊已经垫起脚,双手攀在他的肩头。也许这并不是一个多么亲密的姿势,因为原泊逐见过很多关系好的同龄人,他们都会勾肩搭背,不足为奇。但是,原泊逐没有关系好的同龄人。对他来说,是第一次与人靠得这样近。那种喉咙干涩的烦躁复又重现。他忍住了吞咽的动作。沉默地等林双徊“检查”完毕。“还好没有玻璃残渣留在里面。”林双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太高兴,他松开原泊逐的肩,重新站直了身子,望着原泊逐,说,“你怎么没有消毒?”“小伤口。”“万一感染了,小伤口就会变成大伤口。”林双徊威胁他说,“你的耳朵会烂掉。”“不……”“呸呸呸!”林双徊赶紧自己解除诅咒,“对不起对不起,我乱说的,不算,那个不算。对不起……”原泊逐原本也没有将那种小孩儿一样的话放心上。但林双徊很认真地在道歉,满脸写着愧疚和懊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