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每月可得不少钱,大嫂可真是大度。”施晚意调侃,“大嫂好不容易将咱们两个糟心的小姑子送出门子,我若是又带俩小拖油瓶杀回去,想想都对不起大嫂。”庭院中间,陆姝在打拳,听到她这么说,不高兴道:“你骂你自己,连带我干什么?”碎嘴子的好处,便是脱敏效果极好。陆姝的心脏日益坚强,“小拖油瓶”几个字都没有撼动她内心分毫。施晚意没趣,转头就见姐姐昏昏欲睡似的,端了杯茶给她,奇怪地问:“阿姐,你没休息好吗?”施春浓接过茶杯,一口喝下,递还到她手中,道:“这几日有些累。”施晚意想歪,半蹲在她旁边,眼睛亮晶晶地小声问:“姐夫这么缠人吗?”施春浓皱眉没反应过来,“什么?”施晚意挤眉弄眼,不让陆姝听到,“阿姐去哪儿,姐夫都去接你,肯定要同寝吧?”施春浓:“……”她没反驳!施晚意把着扶手,又凑近了些,笑容暧昧。施春浓没有露出羞涩之类的情绪,食指点在她的额头中间,推开。施晚意顺着她的力道后仰,忽觉不对。姐姐这精力,日日教陆姝练武,从没见这般。施晚意不禁猜测:“阿姐,你……会不会有孕了?”施春浓惊得坐起,下意识反驳:“你胡说什么。”陆姝分神看过来,小眼睛里满是好奇。施晚意瞥她一眼,越想越有可能,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除非不同房,否则难保没有意外,保险起见,我们去医馆瞧瞧吧?”施春浓沉着脸,坐着不动。施晚意没打扰她,直接让人备马车。陆姝一见,追问:“要去哪儿?”“想吃什么带给你。”陆姝马上报吃食名儿,一点儿不带客气的。施晚意答应下来,待到下人来禀报,她便和施春浓前往仁心医馆。马车上,施春浓神色有些恍惚。施晚意打量着她,还是没有在不确准的时候说什么。两刻钟后,两人进入医馆,老苏大夫为施春浓把脉。姐妹俩全都目光灼灼地盯着老苏大夫。经验丰富的大夫,便是月份浅,也能把出一二来。有些大夫为了避免误诊,都会模棱两可地让人过一月再来把脉。老苏大夫却是仔细诊过后,道:“依老夫多年的行医经验,有七成的把握,夫人是喜脉。”施春浓闭了闭眼,终于露出懊恼来,像是要咬碎人一样,“方既清……”施晚意看了老苏大夫一眼,老苏大夫会意地离开。她才坐在对面,一针见血道:“不同房就绝对不会有怀的可能。阿姐,你以前总在庄子上住,如今虽然在城中待得久,你若是不愿意,姐夫应该也近不得身吧?”“你根本不知道。”施春浓咬牙气恼,“方既清那个阴险狡诈的,有时候三绕五绕,等我回过味儿来,衣衫都褪了……”施晚意脑子里瞬间全都是胡思乱想,咳了一声,才道:“那……可要告诉姐夫?”施春浓沉默。施晚意见状,问:“难道阿姐不想要?”施春浓反问她:“如果是你,会想吗?”“我的想法,是我的想法。”施晚意不劝,只点明,“姐夫家的情况,你若是真不想生,没怀好说,怀了……你们双方都有责任吧?”“若不然,再等些时日,一来确定是不是真的怀,二来你想想清楚?”施春浓敏感,“你这么说,其实是偏向生?”施晚意:“……我是让你们考虑清楚,免得当局者迷。”“那就还是偏向生。”施春浓起身,果断道,“你跟娘她们不一样,你觉得应该生,肯定有道理,没必要优柔寡断,回去我就告诉方既清。”施晚意都呆住了。她风风火火,说走就走,留下施晚意凌乱。……施晚意一个人回了东院。陆姝还在院中,望了望她身后,“姨母回去了吗?”施晚意缓缓点头。陆姝又看向她身后婢女空空的手,“你答应我的吃食呢?”施晚意:“……”竟然忘了。陆姝撇撇嘴,没跟她计较,大度道:“记得补给我。”施晚意应了,在院里坐了一会儿,看着她舞得虎虎生风,眼里浮现笑意。她没跟陆姝说施春浓有可能有孕的事儿。第二日东院搬家,陆姝照常去方家,陆一钊照常上课。施晚意带着一个匣子,来到正院。陆家这夫妻俩,见到施晚意,全都冷着脸。施晚意不以为意,匣子交给婢女,婢女承给陆侍郎。陆侍郎面无表情地打开信。确实是儿子陆仁的笔迹,与她先前所说一般无二。他随手撕掉信,团成一团,放进茶杯里,方才看向施晚意:“你得意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从前陆家若是以诚待我,我也不会这么做。”施晚意面上没有轻狂得意,淡淡地说,“人皆自私,我自认还算讲道义,否则发发疯,让陆家完蛋,你们能发现吗?”陆侍郎和老戚氏脸色一肃,目光冷厉。可他们从前轻视施晚意,许是陆家都倒了,都不会想到施晚意身上去。“我说到做到,信给了,也不会亲口承认赈灾的事。”施晚意轻飘飘地看两人一眼,道,“我呢,不会再来陆家,陆姝和陆一钊却都是陆姓,未免教人指责陆姝不孝,她回陆家走动,希望两位表面功夫做好,大家相安无事,保住脸面。”陆侍郎和老戚氏牙关咬紧,不置一词。施晚意也不再与他们废话,省下礼,起身离开。东西全都搬出去后,施晚意临走前,祝婉君特地来送。左右日后常见,两人没多说什么,挥挥手便告别。施晚意给了陆一钊一个眼神,陆一钊便亦步亦趋地跟着嫡母上了她的马车。马车启行,施晚意道:“你单独分到那份家产,我直接给你,你自己管着。”陆一钊摇头,“夫人,我不要。”施晚意专横地说:“少废话,让你拿你就拿,日后你那院子的月例我照常给到你成年,多的一分没有。”陆一钊默了一瞬,道谢:“谢过夫人。”“你比姝姐儿聪明,应该看得出来,我不讨厌你。”陆一钊点头,“夫人是好人。”施晚意环胸,就像对待一个大人那般,跟他对话,“人立足于世,德行比才华重要,这也是我容忍你的原因,记住了吗?”陆一钊认真地点头,“夫人的教诲,我记住了。”歹竹出好笋,陆仁真是活不明白。他但凡真心对丁芷芙或是真心对原身,兴许都是另一个结局。新宅本来就是分家之前买的,施晚意让人挂了“施宅”的门匾。陆一钊看见,没有露出任何异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