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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襄完全理解了他这一刻的恐惧,她早已不是于他而言可有可无的宫女。若向来如此,若他这样纵容她,她会不自觉在旁人面前同样高谈阔论的。那伤口毕竟很浅,它很快就不再流血了。婉襄拿出她的手帕,用力地在自己的手心按了一下,将那朱笔未干的痕迹都影印在了手帕上。先写竖心,再写“真”字。竖心全然干涸,印在手帕上的是一个斑斑驳驳的“真”,其实也是他名字的一部分。她将它重新缠绕在了她的镯子上。他们默契地没有再提起方才婉襄所说的那些话,那御笔放下之后却也不想再即刻提起。婉襄同雍正交换,她绘就的那幅九九消寒图九放在雍正案头,一朵梅花缺了一瓣。她以手指抹上唇边残余胭脂将那一瓣涂完整了,红梅成于纸上。“嫔妾镜春斋中的消寒图已经完成了一个‘亭’字,四哥政务繁忙,晨起时忘记画梅了。”他的手指落在她如柳叶般的双眉间,“的确是忘记画眉了。折柳扑蝶,朕很想见春日。”雍正再一次执起婉襄的手,从龙椅上站起来,“一冬之景,朕因病不曾欣赏。与其枯坐而待春风至,不若珍惜光阴。”“正好,我们去澄瑞亭附近赏梅。”他重又为她系上赤狐披风,宛如那一夜。养心殿殿门大开,吹落了婉襄赤珊瑚镯中上的那条手帕。它被东风抛起来,像蝴蝶般在空中飞舞,最后落在那尊观音像上,遮住了它悲天悯人的眼睛。第43章 事发澄瑞亭在御花园西北角, 周围有几棵老梅,宫中正经梅园之中的梅花反不如它们开得更好。澄瑞亭与养心殿距离并不算太远,雍正与婉襄携手出门, 漫步于上弦月下。宫中四处都散发着腊八粥的香气, 人间烟火将月色也染上了别样的温馨,彼此手心相连的温暖是世间至宝, 不舍得稍加冷却一刻。天寒地冻,夜晚时的御花园很安静,越近澄瑞亭,梅香愈重, 便又转换为另一种心境。“嫔妾初入永寿宫那一日,偶然间遇见了四阿哥的福晋。那时她也自澄瑞亭回到永寿宫中, 还赠予了嫔妾一枝红梅。”是雍正自己提出要到澄瑞亭附近赏梅花的,婉襄的这句话此时说来, 便已经全无一点引导性。“皇考在时十分喜爱弘历, 见所惊爱, 将其养育宫中,甚至于亲授书课。皇额娘喜欢澄瑞亭梅花,祖孙三人冬日便常于此处赏梅。”“弘历福晋冬日常常折此处梅花送往景陵于皇额娘灵前供奉, 是个很有孝心的孩子。”原来还有这段缘故。澄瑞亭于雍正而言有不寻常的意义,可今夜……将至澄瑞桥,一旁的山茶丛中却忽而有了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雍正和婉襄都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注意着那边。苏培盛以及一旁的宫人则更有戒备之色,上前将雍正和婉襄都挡在了身后。小顺子上前一步, “圣驾在此, 是什么人在树丛之中窥探, 还不速速现身!”树丛里的声音停了片刻,而后一个黑影从声音传来之处一跃而出,将众人都惊吓地后退了半步,婉襄也不自觉地拉紧了雍正的衣袖。是苍猊,身上有些脏污痕迹,挂着一些草叶。从树丛之中跃出之后它并未再上前,只是叼着一枝山茶花,乖巧安宁地坐在了原地。“苍猊?”它本是雍正的爱犬,不过交由那答应照顾而已,他自然不会认不出它。雍正出言唤它,它便又自原地站起来,朝着雍正的方向威风凛凛地走过来。苍猊体型巨大,几如一只幼熊,周围人眼见它走过来尽皆失色,微微地让开了一步。婉襄也在这时候感受到了那一日齐妃的恐惧,尽管她明知苍猊并不会伤害她。而它于雍正面前却又十分温顺,仰起头望了他片刻,将那支山茶花放在了他脚边,任由雍正抚摸,甚至还在众人面前打了个滚。“苍猊!”是那答应嘶哑的声音,她从澄瑞桥的另一侧赶来,行礼时犹自喘息不定。“嫔妾惊扰圣驾,万死难赎。”原本在地上打滚的苍猊忽而听见那答应的声音,很快便翻身起来,重新走回到了那答应身边趴下,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她。它并不懂得发生何事,十分无辜可怜。“起来吧。”雍正亦收起了他方才面对着苍猊时的和蔼,语气沉肃。“朕将苍猊交给你,是希望你能好好管教它,使其受教化,通人性。”那答应仍旧不敢起身,战战兢兢地继续请罪,“万岁爷信重嫔妾,方将苍猊交于嫔妾手中,嫔妾辜负圣恩,不胜惶恐。”雍正没有说话,婉襄上前一步,温言道:“嫔妾听闻藏犬野性很重,可观方才情状,它从树丛之中跃出来,也只是停在原地,并没有随意扑人,这应当是那答应平日之功。”“那答应,你为何深夜仍在御花园中逗留?”话语之中疑惑为轻,责备为重。那答应从容答:“近来苍猊脾胃不适,无有气力随嫔妾出门活动,至今日方才好些。”“苍猊本就体型巨大,即便站在原地不动,恐怕也会惊吓到宫中人,因此嫔妾总是在宫中没有什么人走动的时候方才带它出门。”“今夜嫔妾原本也是牵绳出门,藏犬好动,数日不曾活动,十分兴奋,一时用力之下竟将绳索扯断,窜入御花园中就不见了身影。”她张开了手掌,上面果然有为绳索摩擦过的痕迹,衣角也有些脏污,恐怕是曾在雪泥之地摔过。而婉襄方才就已经注意到了苍猊脖颈上断裂的绳索。做戏总要做全套。那答应看似风风火火,实则心细如发。“不曾想竟惊扰了圣驾,实是嫔妾之过。”“起来吧。”雍正又重复了一遍,“你到底是弱小女子,将苍猊这样的雄伟之犬交予你,到底还是有些勉强,也是朕考虑不周。”是帝王的仁爱之心。小顺子便朝着那答应走过去,“答应主子,万岁爷让您起身。”那答应这才缓慢地起了身,福身谢恩,“万岁爷天恩浩荡,嫔妾实愧疚难当。”正说话间,苍猊又钻回到了方才的山茶丛中,不一会儿出来,仍旧叼出了一枝山茶。这一次它不停地蹭着那答应的氅衣,似是要她接过去。雍正不觉轻轻笑起来,“它倒是也爱美人,如何能算是不通人性?”那答应接过苍猊衔来的山茶,却并不敢接话。婉襄心中有数,“那答应,嫔妾同万岁爷要前往澄瑞亭赏梅,瞧着苍猊玩兴未尽,不若一同前去?”“万岁爷与你皆在此处,想来苍猊应当不会再乱跑了。”雍正望了婉襄片刻,眼中略有惊讶之色,旋即点了点头,“也好。朕也有许久不见苍猊了,便让它在这周围嬉戏吧。”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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