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大适合她。她的容色本来就太素净了。熹贵妃给雍正行了礼,而后婉襄又给她行礼。她并不将婉襄放在心上,略点了头,便继续望着雍正。“回禀万岁爷,数日之前您使臣妾彻查坤宁宫中祭神肉被盗一事,如今已有了些眉目,因此臣妾特来禀明。”“那盗取祭神肉的太监名为小礼子,是今年五月份时才因人手不足调到坤宁宫去的。”雍正打断了熹贵妃的话,“五月才入坤宁宫当差,六七月时便敢于盗取肉份出宫去换取钱财,熹贵妃,这话你若是相信的话,这个贵妃也就算是做到头了。”熹贵妃骤闻此语,立刻跪了下去,不过只能尽力维持平静而已。“臣妾自然不信,这个小礼子原来是在内务府造办处当差的,忽而调入坤宁宫,也于理不合。”这般宫人调动的小事,当然不会每一件都过熹贵妃的眼。“可臣妾询问了管事的太监女官,竟没有一个能说清楚他到底是怎样进的坤宁宫,只咬死了当时他是最合适的人选。”雍正的脸色仍然难看,“那便是背后有人了?”“这小太监来路不明,臣妾自然也不信凭他一个人能做成这件事,便顺着这条线一直往下查,终于查到了与这件事相关的另一个人。”“是谁?”“于嬷嬷。”熹贵妃抬起头,迎上了雍正的目光。“于嬷嬷……”这熟悉的称呼,令婉襄也下意识地回想起来。“是从前咸福宫中懋嫔身边的于嬷嬷,万岁爷应该没有忘了她吧。”第134章 忠仆“懋嫔?”在雍正的反问之中, 婉襄也皱起了眉头。懋嫔都已经过世一年多了,似宫中这般事,怎么还会与她有关?是管事之人看人下菜碟, 不给懋嫔从前身边的宫女嬷嬷活路么?“正是。”熹贵妃语气坚定, “懋嫔过世之后,她身边的其他宫女都随她去了田村殡宫, 唯独于嬷嬷那时病重,并没有能够跟随一同出去。”“而后病愈,亦无人问津,因此便一直留在宫中, 在浣衣局中做一些活计。”这发展似乎有且奇怪,但好似也是合理的。雍正仍然望着熹贵妃, “于嬷嬷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做什么?更何况以于嬷嬷的能力,自己也不过在浣衣局中, 又如何能将旁人塞进坤宁宫?”“万岁爷容禀。”熹贵妃语气不亢不卑, 看她的神情, 则更像是胜券在握。“万岁爷应当还记得,懋嫔在时,每日都要用一些祭神肉, 是从您的肉份之中拨出来的。”“而因懋嫔久病,饮食时间不定,咸福宫中有小厨房专为她做膳食。每日都从坤宁宫中直接取肉, 久而久之, 咸福宫中的人也就当然同坤宁宫中的人熟悉了。”这只不过是论述了于嬷嬷做这件事在基础条件上的可能性。“顺藤摸瓜摸出来的人是于嬷嬷,臣妾自然也知道她没有这样大的本事。两个人都咬死了不松口, 旧人毕竟是旧人, 不好太不客气。”“臣妾便对小礼子用了刑, 几道刑罚加下去,小礼子松了口,说他似乎见过宁嫔身边的种绿同于嬷嬷在一起谈起这件事。”在听闻熹贵妃对太监用刑的时候,雍正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而婉襄关注的则是,这件事果然牵扯到了宁嫔。“而自八月起,于嬷嬷就不在浣衣局做活了,转而回到了咸福宫中清理殿宇。将她从浣衣局调出来的人,也正是宁嫔。”雍正当然是不会轻信的。“宁嫔如今也协理六宫,何必要帮着这些奸邪小人做这样的事,熹贵妃所查之事是否有误,莫不是那小太监胡乱攀咬。”熹贵妃给那图使了眼色,她很快就拿出一张供词,恭恭敬敬地交给了雍正。“臣妾也不愿相信是宁嫔指使,但这太监受了这样多的酷刑方才吐出宁嫔,应当有几分可信。不如万岁爷着人将宁嫔传过来,彼此都将话说清楚,也就好了。”雍正仍然是将信将疑的态度,可眼下这情形,当然也只有将宁嫔传过来对质这一条出路了。“苏培盛。”不必雍正再说下去,苏培盛已然明白他的意思,很快便从养心殿中退了出去。殿中人都安静下来,只东暖阁中偶尔传来嘉祥醒来哭泣的声音。这沉默,一直持续到宁嫔迈入养心殿中方才结束。“给万岁爷请安,给熹贵妃娘娘请安。”婉襄的注意力先时一直放在啼哭不止的嘉祥身上,听见宁嫔说话的声音,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自然也要同宁嫔行礼,一抬头,恰好与宁嫔对视,此刻的宁嫔,便如皇后刚刚崩逝时一般憔悴。可前几日孝敬皇后月祭,宁嫔分明不是这样的……那就说明她红肿的眼眶,沙哑的嗓音都不是因为孝敬皇后的事。是为了什么?“宁嫔这是怎么了?协理六宫,将宫人们都整治得服服帖帖的主子,难不成还能被旁人欺负?”九子墨之事后,熹贵妃和宁嫔之间的矛盾便摆到了台面上,因此熹贵妃这样肆无忌惮地当众嘲讽宁嫔,也不必担心被雍正误会什么。宁嫔也不甘示弱,“嫔妾行得正,坐得直,即便对宫人施以惩戒,也都是因为他们犯错在先,何谈‘欺负’?”“更何况……更何况有些事非人力可左右,只是熹贵妃娘娘尚且没有经历而已。”熹贵妃轻嗤了一声,摸了摸她镶珠嵌宝的护甲,“宁嫔可知,今日万岁爷与本宫传你过来,是为了何事?怎么不见种绿姑娘?”提到种绿,婉襄并没有从宁嫔眼中看见慌张。她只是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两行清泪从她绝美的脸庞上飞速流下来。“熹贵妃娘娘要找种绿做什么?是又想好了构陷嫔妾的花样么?恐怕不能如您的愿了,因为种绿……种绿她死了。”种绿死了?怎么会?婉襄根本就没法掩饰她的震惊,而熹贵妃一下子就坐直了,“种绿是怎么死的?”宁嫔的话不是对熹贵妃说的,而是对雍正。“数日之前,嫔妾偶感风寒,卧床不起。种绿日夜照顾嫔妾,不幸也得了病,不得不去下房之中休养。”“紫禁城中已然下雪,下房中寒冷。种绿在屋中点了炭盆,又将门窗关得太过严实,不幸……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宁嫔说着这些话,似乎难以承受,整个人摇摇欲坠起来。幸而是她身边另一个宫女眼疾手快,将她搀扶住了。雍正心中虽然不愉,但仍旧以眼神示意苏培盛,让他为宁嫔新加了座椅。宁嫔坐下来之后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来。而后重新跪在了地上,“种绿是嫔妾的陪嫁心腹,熹贵妃既然忽而问起她,想必不是她犯了什么事,而是嫔妾做错了什么。”“嫔妾不过居于嫔位,不敢当真和熹贵妃争论什么,还请万岁爷明示嫔妾所犯之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