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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芝兰之室已久,藏香已经不闻,转而飘来的是食物的香气。在他为她的前一句话而做出反应之前,她向他撒着娇,“四哥去帮我把那只炭盆炭底下的白薯取出来,我有些饿了。”他原来不解香味来处,此时明晰,不觉微笑,“其实都已经很晚了。”“是他要吃。”婉襄用上了她已经许久没用的小伎俩。雍正先让婉襄靠在鹅羽软垫之上,而后才站起来,拿起平日太监使用的钎子,将婉襄埋藏其中的白薯夹了出来,略凉了片刻,才递给她。“怎么想起来吃这个?”婉襄同他打官腔,“白薯贫富皆宜,不拘烹调之法,仅仅以炭火煨熟便有自然甘美之味。较之以山药、芋头等尤足济世,实在是朴实有用之材,四哥难道不喜欢么?”“若论人才,自然如此,但于食物而言,未免太过粗疏些。”婉襄掰了一小块递给他:“若是四哥尝过一块,就不会这样说了。冬日里白薯最为适宜,既可以饱腹,也可以暖身。”像在科研所下班之后的冬天的夜晚……她望着雍正,忽而觉得一阵陌生。她为什么觉得自己好像从前和他一起做过这件事?“说来这番薯还是雍正八年时福建海关监督准泰呈进,那时朕命仅于圆明园该管处栽种,这一两年也发了无数新苗,千万倍于彼时。”“雍正八年……”是她和他在一起的第二年,也是他们因为不熟悉,不理解彼此而产生最多摩擦的一年。在今日开口问她吕留良之事的时候,他一定也想到了那时。发完这些感慨,雍正无声地将这块白薯吃完了,手上残留着白薯带来的热气,抚过婉襄的脸庞。“这一次不能再拒绝了。”什么?婉襄不得不将注意力转到他的话语上。“朕之二子之母,如何能仅为贵人?即便为嫔也太委屈,朕想让你做朕的贵妃。朕怕你觉得朕是忘了,不能再不向你提起这件事。”为她鸣不平,为嘉祥鸣不平,如今又是为她了。可是嫔位就已经很好了,历史上的刘婉襄没有得到更多,所以她也不能。“从未听说过由贵人一跃而至贵妃的,四哥难道忘了《大义觉迷录》中所言之事么?”她不想让他再被世人指责了。婉襄仍旧安慰着雍正,“其实四哥何愁没有来日,您自己也不是一步登天的。”他是从贝勒,亲王这样一步一步走上来的。“且让我也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吧。”即便明知是谎言。他重新将他抱在怀中,“那么封号呢?婉襄,你自己有想过吗?”她觉得有些困了,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像嘉祥那样吃饱了就睡的小猪,“四哥这是想偷懒,居然让我自己来想。”“‘谦’字如何,谦者,敬也,恭顺谨慎。朕不揭了你那羔羊皮,旁人眼中你还是那个不读书识字,只以恭顺小心取宠于朕的小小妃嫔……”婉襄已经睡着了。第179章 美人“……万岁爷已经下谕, 要将四阿哥、五阿哥封为亲王。亲王么,身边不能只有一个嫡福晋,自然要提拔侧福晋的, 到时候有人能名正言顺地出来管事, 你也就能轻松些了。”年节下主母大多忙碌,纵然四阿哥尚未分府, 居住于宫中,富察氏也有许多事不得不亲力亲为。正月里雍正不过是下了旨意给宗人府,二月才会正式册封。四阿哥弘历为和硕宝亲王,五阿哥弘昼为和硕和亲王, 除此之外,康熙的第二十四子允秘也在这时被奉为和硕諴亲王。富察氏伴着婉襄朝着燕禧堂走, “凡是亲王,都应当有两位侧福晋, 从前也和四阿哥商议过这件事, 如今还只看好一个人。”“等到正式封了亲王之后, 或者皇阿玛还会赐婚,只盼着到时四阿哥能得一个慧心灵性的侧福晋,我也可以少些操劳。”婉襄望着富察氏笑了笑, 没有评论什么。他们夫妻此时看好的侧福晋大约就是高禾晏,而后她果然也成为了宝亲王的侧福晋,甚至还是雍正钦点的。而另一位侧福晋, 后来的继后那拉氏也如富察氏所说, 是雍正十二年三月时,由雍正指给宝亲王的。一位元后, 和一位继后, 不知道她们都在生时是怎样相处的。史书上说, 敦肃皇贵妃十分敬重孝敬皇后,为她打理后宫诸事,却没有怎样写过孝敬皇后待她的态度。从裕妃的言谈之中可以知道皇后面上待谁都是温和又冷淡的,便是私心为一个人好,也不会宣之于口。不知她对敦肃皇贵妃,一个在她最好的年华里占有她丈夫几乎全部宠爱的女人,是什么样的态度。“婉襄,这春联也是你写的么?”婉襄出了片刻的神,闻言望向走到那幅“帝德乾坤大,皇恩雨露深”对联前的富察氏。她是婉襄在这个时间里唯一的知己,所以婉襄并没有连是否读书识字也欺骗她,随口道:“和送给你的那幅一样,也是我仿照圣祖皇帝的笔迹写的。”反正雍正的字也被评价为“肖似乃父”。富察氏立时便笑起来,“才不是呢,这个‘乾坤’的‘乾’字,唯有皇阿玛才于‘日’字上开口,圣祖皇帝写的‘乾’根本不是这样的。”她调侃着婉襄,“分明是仿照皇阿玛的字迹写的,你是怕我嘲笑你用情至深吗?”是这样吗?婉襄根本无心理会富察氏的调侃,她很快就记起来,在她第一次在雍正面前写字的时候,害怕他多心,她找的也是这个理由。可是康熙是和他相处了几十年的父亲,他的字既然肖似康熙,又怎么会不知道康熙的“乾”字写法?她在他面前说了谎,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就像不知道一样……婉襄脑海中又浮现出数日之前宁嫔的挑拨之语,“也不知万岁爷怎么就一点都不怀疑你。”他真的一点都没怀疑过吗?可是为什么?“婉襄……婉襄……”富察氏呼唤着她,被大人牵着手的嘉祥和永琏也停下来,好奇地抬头看着她。富察氏已满是担忧,见婉襄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道:“是我说错什么了吗?”婉襄连忙笑了笑,将这件事敷衍过去,“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别的事,并不要紧。”富察氏像是仍没有放下疑虑,但也知道此时不能再追问,便哄着几个孩子高高兴兴地先走进了燕禧堂里。“今日皇阿玛去引见楼接见外藩使者,还要看八旗士兵演武,四阿哥也跟着去了,再过两日是上元,反正年节下便是这时最空闲,便想着带着孩子们过来热闹热闹。”她带了许多饽饽过来,乳母们带着小阿哥、小格格们洗了手,便把这些饽饽都分给他们,而后看着他们围坐在一起,由永璜牵头给几个小的讲故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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