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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聪明”,先是从各种生活小事开始的。“皇后其实并不太懂得如何理家——也许原来也并不曾预备给一个皇子做福晋。王府之中的事情在朕看来都十分简单,可是她总是做的不大好。”裕妃说,皇后是将门虎女。若是她能够像她先祖中的女性一样回到草原上,草原上没有那么多规矩,或者她才能过得好。“又比如昨夜谈及的这件事。那时她同朕商量,要为朕再选几位侍妾格格。”“朕一听见就烦得不得了,觉得她根本只是为了她自己在福晋之中的贤名着想,根本就没有好好地为朕想一想。”“年轻的时候心中总是颇多怨气,朕认为作为福晋,她真正的贤德应当在于辅佐夫君,为夫君排忧解难,而不是做这些无用的,只会让朕心烦小心的事。”“更何况,她这样做,令朕觉得她一点都不在乎身为她丈夫的朕本身,她只记得朕是大清的亲王。”婉襄感受到了雍正的烦躁,也同时感受到了孝敬皇后的无奈。“可是后来再想一想,那时候的她又能怎么办呢?相比于朕,她要生活在这世间,维持体面、维持尊荣,维持所有她已经得到的东西不失去,比朕更困难得多。”“有时朕也在庆幸,当时大多数时候只是心中烦躁,并没有将怒火发泄给她。但这些年午夜梦回,心中仍有愧疚,朕不应该待她那样不好的。”总是失去了,才知道后悔。这世间谁都一样。话已经说到这里,雍正又道:“年氏要比她聪明得多,做事也更有条理。皇后不像朕一样热衷权力,也乐得将所有的事都交给年氏去做。”“其实皇后这一生当真是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无论是朕喜爱过的,或是不喜爱的女子,在她的羽翼之下都没有受到太重的伤害。有些事是难以控制的……”譬如孩子夭折,譬如自身的玉殒香消。“朕这一生,遇见年氏,才知男女之爱也可以炙热,遇见你,才知两情相悦究竟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婉襄,朕虽不能与你结发,但恩爱两不疑,此朕可以自信。”她好像不必再问起字迹之事了。恩爱两不疑,恩爱两不疑……古诗词中的文字鲜明地从书中跑出来,落在她心上,像是春日里的第一滴雨,润泽万物。第182章 相守“风、调、雨、顺。”婉襄把这四个字念得很慢, 教嘉祥读,而后拿着毛笔握住她的手在纸上写。嘉祥如今还没满两岁,这其实也不过是些玩乐的新花样而已, 不过能让这孩子短暂地安静一会儿, 婉襄也觉得很好。嘉祥很听话,同样跟着她念这个词, 而后认真地看着婉襄写字,好奇着笔下出现的一切。不过只要婉襄一松开手,嘉祥就会立刻在素纸上乱涂乱画起来。她教了一会儿,明知道不会有什么成果, 便抬起头望向上首批阅奏章的雍正。他略有所感,亦望了婉襄一眼, 无奈地笑了笑,“‘风调雨顺’这四个字实在是太难了, 也难怪嘉祥学不会。”上年京师无雪, 今春畿辅之地雨泽又少, 雍正的畅快的笑容也渐渐少下去,便是仍然对婉襄与嘉祥微笑,也总是难掩惆怅。婉襄主动递了话给他, “四哥认为各部院中,惟有刑部最不得人心,着大臣们商议改革, 如今有结果了么?”雍正向来推崇天人感应, 凡有旱情洪水,虫灾地动, 必先自思己过, 而后要求百官一同省察自身。六部之中, 唯独刑部的名声最不好——在婉襄看来也是自然的,刑狱之事最关人和,引发的怨怼与仇视自然也是最多的。不过这时期的刑部,的确也有颇多问题。“此时仍在筹划。”他回答她。“海寿身为刑部尚书,自当为一部表率,奉公守法,一片公心。然而此人私心太重,舞文弄法,如何能平道路之间人言啧啧?”“此外,王国栋于外任之时,所辖之地非水即旱,难得风调雨顺,又有虫害,此皆历历可数之事。”“而后朕将其调回刑部办事,时京师又有大旱之象,前后一致若此,想来是其人仍不知敬畏,执迷不悟,全然未改污下习气。”他将这两位婉襄没有如何听说名字的大臣都痛骂了一顿,而后又止不住叹气。“可惜刑部事务,非耕耘已久之人难以厘清,即便朕派遣大臣处理也是无用,否则朕定然将他们从严治罪,如何还需他们戴罪立功?““若是这一次朕开恩宽宥,他们仍然不能尽心尽力,将来之事,便也不必于朕心有怨怼了。”雍正随手将一份批完的奏章放在一旁,而后道:“张廷玉倒是上奏,言明应当酌定分别□□之例及详慎引例之条,朕令他奏报详细,或许不日就会有结果。”“若是可行的话,于百姓而言也是一件极好的事。”说完这句话,忽而想起什么,“你同富察氏相熟,弘历是不是有一个姓高的侍妾?”是高禾晏,也即后来的高贵妃。“的确有这样的一个格格。”同富察氏交好,颇得人心,这样的话,婉襄并不想在雍正面前说起。“她父亲高斌倒是个有能耐的人,朕已着其办理江南副总河事务。算来弘历已封亲王,身边也该有侧福晋,另一个人选并不着急,若是高氏确实不错,也可以提拔。”“额娘!”婉襄正认真地听着雍正说话,忽而为嘉祥呼唤一声。低头一看,那支毛笔已经为嘉祥反拿着,墨汁都甩在她手上,脸上。而始作俑者一脸无辜地回头望着婉襄,用眼神向她求助。婉襄忍不住笑起来,把那支毛笔从她手中拿出来,而后呼唤雍正,“四哥快看,你的女儿!”雍正依言抬起头,一时间望见嘉祥如此,也忍不住笑。但到底还是心疼,“快带着她去洗一洗,若是洗不干净的话,我们嘉祥就要成为一个丑八怪了。”婉襄忍着笑,把嘉祥从椅子上抱下来,放在地上。正打算将毛笔放得好些,以免摔下来脏污了地毯,嘉祥一得了自由,便立刻向雍正跑去,一边跑,一边重复:“丑八怪!丑八怪!”雍正案几上都是军机要务,她也不觉得自己脏,按住雍正的腿便要往上爬,他连忙将她一把抱起来。方才催促婉襄带着嘉祥去洗脸洗手,此时望了她片刻,又觉得好玩,便拿起朱笔,问嘉祥,“嘉祥,毛笔好不好玩呀?”嘉祥是个小傻子,没伤害的东西她都喜欢,“好玩!”回应得很大声。雍正便拿着那支朱笔开始在她脸上乱画,羊毫很软,又冰冰凉凉,嘉祥一时要躲,但更觉得有趣,笑声根本就没停下来过。一时间嘉祥脸上都没有干净的地方了,他不免又有些不忍,抱着她朝着后殿走去。“嘉祥成了个丑八怪,额娘怎么也不管你,还是皇阿玛管你,带着你去洗脸洗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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