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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襄把脸贴在他胸前的那条五爪行龙上,“奏章都还没有批完,四哥就这样着急分辨自己是龙是蛇?”寝殿之中烛光昏暗,他甚至轻巧地抱着她,吹熄了银仙鹤式烛台上的烛火。光亮消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除了,婉襄忽而的一声轻笑。“怎么了?”他问着她,是静夜里无法触碰的温柔。雍正仍然抱着她,朝着床榻走去,掀开唐草纹的帷帐,将她放下去。婉襄开始朝着床榻里侧翻滚,直到再不能退。恰好月光爬进窗台,让她慢慢地可以看清她陪伴了五年的男子的样子。他还和五年前一样好看,一样剑眉星目,凛凛不可侵/犯。但她也知道,鳌山灯下,她只要和他笑一笑,他也就会笑起来,像是已经拥抱到月亮那样。“为何离朕那样远,婉襄?”她笑得更欢,“这叫欲擒故纵。”下一刻他就像一只猛虎一样扑向她,又像是要捞井水里的月亮,她那样柔软却有形,顷刻之间就又被他握在手中。他开始吻她,或者说是她开始吻他,并不分明。夏日分明已经过去了,带走的是那些让人无法视物的大雨,和震颤人心的惊雷。可那些大雨,那些惊雷原来还藏在他身体里,在此刻毫无掩饰,毫不留情地全部倾注给她,让她在大雨里迷失了方向,错觉自己是海上的一只孤舟。但他的手是温暖的,是茫茫海上唯一的一隅避风港,让她又忍不住缩起来,恨不能整个人都贴在那唯一一处温和的地方。这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他慢慢地放开她,帷帐在她没发觉的时候落下,在这方寸天地里,他静静地注视着她,也享受着她的注视。“婉襄。”这是她的名字,在此刻像一个问题,也像一个答案。“胤禛。”他们应该是平等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也认同他们是平等的,忽而微笑起来,伸出手落在她脖颈上,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脸庞。“有些话朕从未说过。”而他今日的模样,分明仍旧不想说。来日方长,他们何必着急。可今夜是短暂的,平稳的航行之后总会经历更激烈的,也同样地不必分辨是谁先为情/欲所击倒的。横看成岭侧成峰,这样的情形通常发生在婉襄眼里。五年之中几乎夜夜大被同眠,他们已经很熟悉彼此的模样,胖一寸,瘦一寸,都是无比分明的变化。但婉襄扮演的角色仍然是妥协者,数千年来流传在中国女性骨子里的羞耻感仍然裹挟着她,让她在这种时候总是心甘情愿地捧起他给予她的欢愉。若是在帷帐之中点灯的话,这大约会是一出好看的皮影戏,尽管最开始的时候几乎是默剧。他自如地调动着她的感官,逼/迫她放弃那些封建礼教向女子倡导的美好品德,于是这一出皮影戏也慢慢地有了声音,仿佛有人在她心底窃窃私语。有人说:“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痛苦。”也有人笑得高深莫测,以折扇点一点前一个说话的人的头,教导他再回去好好同他的娘子学一学。婉襄渐渐地失去了意识,直到有什么漫溢过来。她再不需要紧缩着自己,把自己索成一只手那样小来依恋他,那温暖此刻遍布她全身,处处都是。“婉襄。”最热的是他的呼吸,“我爱你。”第252章 太妃九月雍正回宫, 圆明园中的妃嫔自然同他一起,婉襄只是照例收拾了一番承乾宫的镜春斋,便仍旧住在养心殿的燕禧堂里。嘉祥和弘曕也很习惯住在这里, 只是养心殿不比西峰秀色和万字房, 没什么可玩的,婉襄就得时时刻刻让人盯着嘉祥, 防止她在雍正和大臣议事的时候闯到养心殿的明间里去。嘉祥的自由少了些,她反倒是听话了些,渐渐地也开始对锔瓷感兴趣,能帮着婉襄把一些碎裂的瓷器拼凑起来。九月有重阳节, 宫中也并非是没有老人,往年若九月不在宫中, 则只令圆明园中宫人送重阳花糕回紫禁城去给宫中的太妃们,以作问候之意。若在宫中时, 则多是裕妃去做这件事。婉襄在养心殿中反正无聊, 这一日便随裕妃一同去宁寿宫探望密太妃与勤太妃。婉襄前往延禧宫与裕妃一起, 本是嘉祥午睡的时辰,她却也嚷着要去,一上宫车, 便很快睡着了,倒是留给了婉襄和裕妃谈话的时间。裕妃素来不把闲事放心上,便是十一年秋日里与婉襄起过龃龉, 后来见了婉襄, 也都当作无事发生过一样。“密太妃与勤太妃都是性格平和之人,谦嫔不必紧张, 到那里略坐一坐, 也就可以出来了。”“嫔妾倒是也并不紧张。”说来太妃失去了丈夫的依仗, 不过是辈分高些而已,若当真轮地位,还及不上她们这些宫嫔,又何必谈及“紧张”二字?裕妃便轻轻笑了笑,“圣祖爷在时,曾经下旨,允许年老的太妃跟着儿子出宫居住。”“宁寿宫中的生活十分无聊,弘曕又还小,要分府居住,总至少要到成婚之后,还有很长的日子。”“本宫是怕你见了她们寡居的日子担忧来日,所以才这样说的。”裕妃的性格就是如此,看热闹不嫌事大,要说她真心与婉襄为恶,倒是也不至于。婉襄便道:“裕妃娘娘还是慎言吧,这话并不吉利。”裕妃若是想出宫,至少也在雍正驾崩之后,这于如今的帝王而言,无异于诅咒,是重罪。“不过嫔妾倒是也并不十分害怕无聊,略有些爱好,便足以打发时间了。““不过娘娘将来想要去和亲王府居住,只怕吴扎库福晋心中并不大愿意,到时婆媳之间关系不睦,和亲王便有得头疼了。”婉襄轻轻拍着嘉祥的背,她如今和裕妃在一起的时间少,但因看穿了彼此,所以说话也很随意。你刺我一句,我刺你一句,便翻过了篇了。“上一次在朗吟阁赏秋,提及冬眠之时,嘉祥曾经背过一句诗,娘娘可否还记得?”裕妃伸手轻轻碰了碰嘉祥的脸,看得出来,她是当真很喜欢嘉祥。“本宫不过喜好看些闲书,若当真计较起来,怕是连嘉祥这三岁小儿也不如,怎会记得那个。”婉襄便重复了一遍,“‘假归思晚沐,朝去恋春眠。’娘娘恐怕不知道这句诗,但应当还记得从前宫中妃嫔的名字,武氏庶人名叫‘晚沐’,而懋嫔的闺名是‘春眠’。”这句话说完,裕妃的脸色立时就转为了疑惑。婉襄继续道:“而万岁爷也曾经说过,懋嫔很喜欢读这首诗。”“她根本同本宫差不多,没有读过什么诗书,哪里会读这些,喜欢?都不了解如何喜欢?当真是笑话。”裕妃和懋嫔的关系并不好。婉襄忽略了她话语里的嘲讽,“武氏庶人伏诛已久,但嫔妾至今未曾参透她与懋嫔交好的原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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