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冰凉柔软的手贴在蒋东升炽热的手心,奇异地使躁动烦乱的蒋东升平稳下来,一点点酸涩都消失不见,滴落的蜜糖流淌,从手掌蔓延到胸口。“走吧”,沈致没有使多大的力气,蒋东升被轻易地沈致带走,温顺地跟在沈致后面。沈致调整好情绪,吐了口气才走进去。“我们刚才买的东西打包好了吗?”沈致径直走到柜台前,伸手叩了两下玻璃柜。沈致手指的颜色很浅淡,细长白皙的指节昭示着沈致养尊处优生活环境,沈致唇线拉得很平,油然生出不怒自威的气势。售货员楞楞看了眼沈致过于漂亮脸,半晌才回过神,吶吶把东西拿出来,他以为他们不要了,“一共四盒,收您二十,请拿好。”“还有您刚落下的包子”,售货员把已经凉透的包子递给沈致。蒋东升上前把东西都接过来,犹豫一会儿在沈致耳边道:“媳妇,俺…我还没有给你买画画笔。”什么画画笔?沈致疑惑抬头,好半天才想起,自己答应给蒋东升画他梦中的花的事。不是傻子么,怎么记得比他还清楚。“有颜料吗?”沈致询问售货员,沈致没抱多大希望,即便城里画画的颜料也很少见。售货员眼神一亮,他果然没看走眼,这人是大城市来的,要不一般人,别说买颜料听都没听过。“有,正好我们这儿有一套”,售货员从货物最底下把颜料拿到柜台上,这东西又贵又没人买,好不容易碰到识货的,“只有这一套,画板画纸里面都有,您不需要再买别的了,就是价钱贵点。”沈致打开,一共十六色,比沈致之前用的差得太多,但是沈致自从成为下乡知青却再也没碰过这些,沈致爱不释手摩挲,“多少钱?”“八十六”,售货员忙不迭报价,生怕沈致不买。沈致指尖顿了下,花八十六买这个并不值,今天满打满算玉米才卖出四百多块,其中还有蒋年他们的玉米钱。“我们不要了……”“给你钱”,蒋东升爽快地把钱掏出来放在柜台上,拎起那套颜料,弯起眼角黑色星眸璀璨无比,“媳妇,喜欢就买。”“别”,沈致来不及阻止,售货员已经把蒋东升零零碎碎的钞票收起来了。沈致气得直拧蒋东升,“哪有你花钱这么大手大脚的,过冬没钱,你打算让我喝西北风去啊。”蒋东升拎着东西急忙跟上出离愤怒的沈致,连连保证,“不让媳妇喝西北风,我有钱,俺真的有钱。”沈致能信才怪,他也是后来知道,四百块钱彩礼全是蒋东升拿的,蒋东升又没有蒋年的高薪水,仅仅是种地收入得攒多久。怎么可能还有余钱。事已至此,沈致没有再责怪蒋东升,跟个傻子计较什么。勒紧裤腰带也能过日子的。“我给我外祖父外祖母寄完信就回去”,沈致到了谷芽村基本上跟外祖父他们断了联系,沈致怕老人家担心,想报个平安。沈致问了一路找到邮局。花了三角钱买了信纸和邮票,沈致借了根笔伏在桌子上写了起来,他在谷芽村过得很好,有空他会回去看他们,沈致捡着细碎的小事写了一堆,写了两张纸还不够。蒋东升又多买了一张,沈致没多久就又差不多写完了,还剩下底下两行。沈致笔触停顿,不知道再写些什么。算了,就这样吧,也没什么可写的,沈致打算把信纸折起来。“媳妇,你不写了吗?还有空地”,旁边等着沈致写信的蒋东升,指着信纸空白的两行。蒋东升没上过学,以为纸得写满。沈致折纸的手停下,抿抿唇,抬眼看到蒋东升单纯憨傻的脸,迟疑道:“你……认识字吗?”蒋东升摇摇头,脸上又露出沈致熟悉的傻笑,“媳妇,我不认识,没人教傻子认字。”沈致听了没什么反应,低头“哦”了声,展开信纸,又补充了两句话,写满才折起来。沈致去寄信,碰巧有封信是寄给沈致的,沈致提前拿了。沈致以为是外祖父给他寄的,没成想是周美玲,他后妈。没有事周美玲是不会给他寄信,除非是值得周美玲奚落打压他的恶事,沈致拆信的手有些抖,一目十行看完。前面都是说他继弟多么多么出息,翻到了最后周美玲才故作感伤提到他外祖父被抄了家,被放到乡下进行改造。沈致心脏被狠狠攥住,手里的信纸揉搓成一团。周美玲没告诉他外祖父去了哪儿,这意味沈致找不到外祖父,甚至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外祖父。沈致又写了封信询问沈思义,虽然很有可能被周美玲截住,沈致还是要试一试,外祖父外祖母年纪大了,一辈子生活在城里,去乡下怎么受的住。他要找到他们。蒋东升手里拿着沈致没有寄出的信,“媳妇,这封信不寄了吗?”沈致深深看了眼,疲惫摇头,他以为这次会联系上他外祖父的,要是再早一点就好了。蒋东升不懂媳妇为什么突然不寄了,还是把信揣在了怀里,他媳妇足足写了三张字,好累的,他肯定要保管好。跟祁温言汇合后,三人又做回之前的拖拉机,沈致窝在蒋东升怀里闭上眼,他不困,他只是累得不想动,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顺利购买酿酒机祁温言十分高兴,虽然花了一百八十七,卖玉米的钱没剩下多少,但是只要他酿出酒卖到黑市,就有大笔大笔资金进账,这点投入的钱不过就是毛毛雨。 ', ' ')